话锋一转:“对了,方才二哥说我们兄弟以后不能见面了,却是为何?难道二哥生小弟的气了么?”
“我们要演一出戏。”
李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尝试着融入这个时代。
“演戏?”
李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去太极宫演给父皇看么?这玩意咿咿呀呀的,我最厌恶了。”
“待你五哥来了再说。”
两人继续闲聊,苦等了半个时辰,李瑶方才姗姗来迟。
与不修边幅的李琚相比,李瑶平素极为注重仪容,他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将髻梳的一丝不苟,这才前来赴会。
“让二哥、八弟久等了。”
李瑶进门先告罪,在李琚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嘁!”
李琚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我光荔枝都吃八盘了。”
几句闲话之后,李瑛直奔主题:“皇宫那边一片寂静,定是杨洄诈骗我等。”
“确实如此。”李瑶点头。
李琚怒骂:“狗娘养的杨洄,我早晚宰了他!”
李瑛叹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宰了杨洄,如果不是今晚东市起了大火,咱们贸然杀到太极宫去的话,被宰的只会是我们!”
“我们乃是当今皇子,除了父皇,谁敢宰我们?”李琚不以为然。
“自然是父皇!”
李琚不信:“我们可是他的儿子。”
李瑛喟叹:“伴君如伴虎,最是无情帝王家,咱们老李家这种事情可没少生啊……”
想起玄武门之变,想起李承乾,想起章怀太子,想起李重俊……李琚登时泄了气。
“那我们不是危险了么?”
“确实危险。”
李瑛继续说道,“咱哥仨平日里没少议论宫闱之事,怕是早就传到父皇耳朵里去了。”
李琚:“……”
李瑶:“唔……”
李瑛之所以能够荣登太子之位,除了李琮毁容之外,还因为母亲赵丽妃深受李隆基宠爱,这才“子凭母贵”。
当年,李隆基出任潞州别驾的时候邂逅了还是舞姬的赵丽妃,一见钟情,后来生下了李瑛。
李隆基登上皇帝之位后,不顾众多反对的声音册封出身卑微的赵丽妃做了妃子,可见其对李瑛母亲的宠爱。
但在李瑛十六岁的那年,赵丽妃因病辞世,李瑛也就失去了唯一的依靠,愈来愈被李隆基疏远。
李瑶的母亲皇甫德仪受了李隆基一段时间宠爱,后来武惠妃进宫,旋即遭到冷落。
而李琚的母亲更是一个品轶低微的刘姓才人,被李隆基宠幸了几次生下李琚之后,就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自从李瑛搬进十王宅之后,这三个“失宠阵线联盟”平日里没事就聚在一起沽酒买醉。
喝醉了就开始替各自的母亲打抱不平,吐槽李隆基偏爱妖妃,雨露不均。浑然忘了隔墙有耳,毫无城府可言,方才种下今日之祸根。
见两个兄弟不说话,李瑛压低声音道:“你二人可知父皇最忌讳何事?”
两人一起摇头。
“请二哥指点迷津。”
“结党营私。”
李瑛缓缓道:“我们平素走的太近,在父皇眼里就是结党谋事,更何况我们还妄论宫闱之事。”
李瑶额头见汗:“那我们现在可是在密谋?”
“是!”
李瑛神色凝重的点点头:“事已至此,我等‘不谋则死,谋泄亦死’。故我今夜所言,还望两位兄弟谨记在心。”
“日后,无论你二人身在何地,无论何时再见,决不可忘记今夜愚兄所言……”
“二哥,请吩咐。”
李瑶和李琚这才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起红着眼睛站了起来,叉手道:“今夜所言,我二人定然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