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想获田,单单是认真修凿怡河还不够。
每日工作结束之后,他们还要学习耕作之法,甚至听人讲最近一段时间朝堂上的大事要情。
有人妄图逼宫一事,他们便是在那个时候知道的。
中年男子忍不住深嗅了一口空气中的甜香,接着才对他说:“那些罪臣的家产均已充公,我们今日吃的肉,便是从他们田庄中来的!”
年轻人当即明白过来。
队伍不断向前,说着两人已走到了大锅旁。
“阿婶,给我们盛满一点。”
站在大锅边的女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放心吧,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我可不敢少了你们的!”
闻言,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重整河道,怡河两岸注定有百姓要丢土地。
新的荒地还未垦出,这段时间官府便雇他们来为河工做饭食。
不但河工们在这
里吃,每过几日前来巡查的官。员也会在这里与他们同吃。
担心丢了这样一份好工作,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懈怠。
木勺在锅内搅了一下,连肉带汤正好舀满一碗。
将汤碗交出去的同时,那做饭的阿婶又捏起一撮葱花给他们撒了上去,顷刻间便将人的馋虫给勾了出来。
担心某日有官。员来河堤边吃饭,自己做的不合他口味。
负责做饭的阿婶每日都在研究如何提升口味。
一口羊汤下肚不但驱走了冬日的寒意,更叫人唇齿留香。
就连不远处另一口锅里的黄米饭,都不再那么诱人了。
“……好喝!”
“比宫里的饭菜还好吃——”
化远寨另一头,一座村屋内。
病还未痊愈的江玉珣吃得还算斯文,但和他一起来的玄印监则一个个似饿鬼投胎般,两三口便解决了一大碗羊汤。
要不是江玉珣吩咐过不能与百姓抢吃的,他们或许还会再去排队要上一碗。
此时与江玉珣一道在村屋内吃饭的,除了玄印监外还有整个工程的总负责人尹松泉。
同样三两口就喝完汤的他一边抚须一边说:“聆天台的工匠果然厉害,有他们在施工速度快了不止一丝半点!若是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能提前半年完工。”
小半年没见,风吹日晒之下尹松泉脸上的沟壑多了不少,但是目光却分外明。
喝完最后一口羊汤,江玉珣也放下了手中的粗瓷碗。
虽然早料想到聆天台的工匠一定不错,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道:“他们主要厉害在何处?”
与江玉珣想象中不同,尹松泉并没有提那些工匠所懂得的技术。
而是喝了一口热茶,一边搓手取暖一边说:“他们很懂得安排人员与适时推进进度,既能保证工程不断,还能给河工们腾出休息的时间。”
江玉珣轻轻点头。
尹松泉又给自己添了些热茶,并无比感慨地对江玉珣说:“这样一来,不止每天工时变少,甚至前阵子下雪的时候,我们也跟着一道休息了。”
这在从前可是闻所未闻之事!
江玉珣缓缓点头:“这都是他们一点点累积出的经验。”
用现代的话来说,聆天台的工匠非常能够合理安排,并保证人员最大工效。
“正是如此!”
尹松泉补充道:“不止于此,何时清土何时进入下一道工序,他们同样有条不紊。”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里满是敬佩。
尹松泉虽然穷苦,但好歹是个读书人。
聆天台的工匠是奴隶身份,原本并不受他重视。
但合作半年过后,他却以打心眼里佩服起了这群奴隶出身之人。
江玉珣虽然不太懂工程,但从现场看到的进度以及尹松泉的反应中,也能感受到那群工匠的厉害之处。
管理工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保证工程质量与安全的情况下提高效率更是难上加难。
江玉珣一边听尹松泉说话,一边默默地在心中想到——这群工匠的经验定要保留,等到怡河之事结束后,一定要再请他们将这些实打实的技术总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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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九寒天冷风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