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过是不足为道的小疑惑,三个家臣似乎从白咢制造的迷烟中看到一些端倪,应是被白咢带走了吧!
他们并不关心这件小事。
能在这场恶斗中侥幸存寰,乃是天大的庆幸。有此结局,得益于慕容酒,三人亦把这份恩情牢牢记在心上。
岑绍得知慕容酒凯旋而归,内心激动难抑,竟是不顾长兄的身份对其长揖而拜。慕容酒不敢承受,扶起对方之后,将整个战斗经过娓娓说了一遍。
得知曾经的卖主温烈已成尸奴,岑绍颇为震惊,——能把九混巨持囊在手心,自是感受到了这一战的凶险。对于温烈的死,亦让岑绍宽慰许多,毕竟这个人也带给了他不少屈辱和愤恨。
提及如何与尸奴对抗,慕容酒并未吹嘘自己,只称是侥幸得胜,并感谢岑绍所送的符箓以及灵物,尤其是那几个小木偶。
是啊,岑绍这才意识到那些东西加起来将近五百万两银子,没有不胜之理。符箓确实很贵,至于那几个小木偶?好像不怎么值钱,为何那般神妙?
岑绍好奇,又问妙在何处。
听慕容酒解释完整,他觉得那几个小木偶确实起到了关键作用,非如此,必败无疑。
但是,买来那几个小木偶时,卖主仅仅只说,“那是用来刺探情报的小玩意儿,并无其他作用!”
如何勾起温烈的兴趣?尚且不明,无从得知。慕容酒意外万分,决计研究研究,万一日后再遇赶尸派,可谓掌握了制敌的强力手段。
不过,悬在他头顶的还有一件大事,那便是和岑绍尽快举行结拜典礼。他这次把命都堵上了,要是不把关系打牢,反倒得不偿失,恐是遗憾。
对此,岑绍又何尝不是?
此乃私事,想到赶尸派此次的计划落空,恐怕来日还会再度前来,因此玄器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他觉得刻不容缓,先应让慕容酒带着玄器下山,交由药王,事毕之后,才能考虑结拜的事宜。
三个家臣的手臂均被穿骨,伤势颇重,然而这类伤势,并非难治,三人早已习惯。虽无甚紧要,却也需要调养一些日子。百草屋深谙此道,岑绍本来想让几人跟随慕容酒同去,而他们深知云麓山庄护卫不多,惟恐此去,没人保护岑绍,便执意留守山庄。
经此一战,云麓山庄多了很多颓败之色,本该修缮修缮,一晃半月过去,该修的地方始终未曾动工。老管家依然留在山庄,以为是自家少主没钱了,便在此刻又劝他返回岑家堡。
云麓山庄的资金确实不充裕,但修缮山庄的钱还是有的,此时不去修,那是因为风波刚去,不宜操办罢了。
面对老管家的诉求,岑绍有口难言,内中情由自是不能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口回绝,并且再也不让老管家住在山庄,遂命人将其撵下山。
眼下送出六件玄器,岑绍对玄器的渴望依旧不减,他所期望的,是一件可以通灵的玄器,若非如此,千件万件,亦是不屑一顾。可是,买玄器要钱,此时庄内拮据,他又不能像赶尸派那样到处去抢。
看着令人愁的账目,岑绍决定着手一些正儿八经的生意,否则往后碰上一件玄器,若是没钱买,便成了让人肝肠寸断的一大遗憾。
其实,岑绍也经营着很多生意,其中水路生意盈利最多,旗下更有十几艘商船。之前,因痴迷炼道制品,让这些生意搁置一边,如今再不整顿,度日都成难题。
一间书房内,岑绍笔直地坐着,对着一个管事说道,“钱管事,汉州上阳郡的蝗灾如何?”
仆人阿蛮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斟了一杯茶,对方颔而笑。
“稍有缓和,米粮的生意没什么利润,除去开支,没什么赚头。”钱管事略带思索地说道。他忽而醒目,又笑道,“不过,上阳郡的潼窑县盛产瓷器,在我们南方各州久负盛名,上阳郡太守游鲵曾多次前往岑家堡要求合作,不知为何,族长从未点头……”
“上阳水路经过乌桓大山,那里尽是山贼,”岑绍淡淡地说道,“我爹是个谨慎的人,不会冒险。”
钱管事点了点头,却又疑问,“族长都不敢冒险,我们又为何冒险?我们的每一艘商船可都是价值几十万两银子啊,若有闪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法,生计要紧。何况那边的百姓亟需粮食,纵然赚不到钱,也不能看着那么多的百姓饿死吧……”岑绍踌躇少时,说道,“上阳郡这次闹蝗灾,米粮供不应求。正好本主的一个朋友囤积不少粮食,此时上阳闹灾,倒是能缓解他们的燃眉之急。回来的时候,顺带一些瓷器,应该也能赚不少,实乃一举两得。”
钱管事觉得庄主此举,是仁德所致,便露出了笑容。但没过多久,他又额纹密布,支支吾吾地说道,“要是,要是为了百姓,倒可以铤而走险,只是……”
“只是什么?”
“庄主,老奴听说上阳游氏有柄赤鸠剑,这次上阳郡生蝗灾,游氏苦寻船只运粮,庄主此番去上阳,真是为了做生意吗?难道不是另有目的?”钱管事问道。
岑绍莞尔一笑,“倘若游氏愿为百姓着想,兴许能够割舍赤鸠剑。要是他们遂了本主的愿,本主当然也要遂了他们的愿,即便拿我们的商船去换,又何妨?”
钱管事将头一甩,“那些商船可是我们山庄吃饭的家伙,没了商船,往后山庄的开销从何而来?”
岑绍不答,欠起身背过身去,“吩咐下去,准备出船。”
看着钱管事低下了头,一直未动声色的阿蛮悄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