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慕容酒还说,破阵飞仙乃是鬼婴所酿,——那鬼婴的酿酒技艺,只有像闻丑这样上了岁数的人,才能真真切切地回味出来。
如今,鬼婴已经被玄机城“喀嚓”了,闻丑悲喜交加,喜的是大祸已矣,忧的是佳酿难再,所以“破阵飞仙”,许是鬼婴留下的最后绝酿,珍贵之处一言难尽。
闻丑陡然兴叹,“师兄有福,事事高我一筹,我却命薄,事事逊他一等,就连这半壶酒,我也喝不到,悲哀,悲哀啊……”
哎呀,师叔何苦愁呢?还不赶紧直切正题?慕容酒快要憋不住了,因怕笑出声来,于是皱紧眉头,“师叔,有话直说,我还有事儿!”
闻丑顿了顿,从袖口里拿出两个鬼祟囊,递给慕容酒,“呐,拿去!”
“送我吗?”慕容酒终于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
闻丑听此,遽然瞪向对方,“我这两个清风袋,可是上上品,不同于其他凡品,没千两黄金不换,没万两白银不卖,你给我记住喽!我这是出借,不是赠送!你回头还要还回来,听懂了吗?”
说完,他甩了甩长鼻子,微微侧,“行啦,快把酒拿出来!”
出借?慕容酒不太情愿,这半壶酒虽不是什么“破阵飞仙”,也不是鬼婴所酿,但听朱变描述,其价值显然要比两个鬼祟囊值钱很多,以物易物尚不划算,怎还出借?分明是诓骗小儿!
他摸着下巴犹豫少时,试探性地说道,“师叔的意思,是喝两口吗?倘是这个意思,不妨取来器皿,我给师叔倒点儿!”
“什么倒点儿?”闻丑高喝一声,“半壶酒!还倒点儿!我要的是全部!”
“那我不干!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去那乌桓,过来你这边,不过是摆摆样子,做给师姐看。”慕容酒嘟哝一声,随即转过身去,“告辞!”
闻丑见他果真走了,便喝道,“行行行,换你的总成了吧?”
“不换!”慕容酒没有回头。
他想,小爷即将迈入八混巨持的行列,假使没有这半壶酒,极有可能前功尽弃,如此一来,那么之前所做的功刻,岂不付诸东流?倘用这半壶酒,换来一场凶险未知的乌桓之行,那真是蠢到极致!
人确实奇怪,原本乐意的事儿,换了一种方式,便使人想法突变,进而犹豫,乃至患得患失。
愈是如此,闻丑愈是迫切,于是迈着沉甸甸地步子将对方拦下,“好师侄,你到底想怎样?”
慕容酒摸摸下巴,故作为难地说道,“倘把酒给你,我师父那儿怎么交代?没有礼物带回,怎么说服我师父前来救人?总不能拿了朱大护宰的大礼只字不提吧?”
闻丑笑道,“师侄啊,你师父的脾气你还不了解?他哪有什么闲工夫?你把这份礼物带回去,他也不见得抽空来一趟,不如别提这事儿,将酒换给师叔多好?我得了酒,你得了两个鬼祟囊,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难怪能活这么久,连这种不知廉耻的话儿也能说出口。师叔所言,让人甘拜下风,钦佩不已,慕容酒摇头苦笑,感觉又学来不少人间精华。
他笑了一阵,板起了脸,“师叔,你别蒙我!我这酒,虽是半壶,却是有钱也买不来的。我也不多说了,反正那乌桓我是不想去的,如若换来鬼祟囊,木兰师姐肯定要去,她要去,我自然跟去,所以还不如不换。师叔非要和师侄换,那就是把师侄往死路上逼。你想喝这壶酒,行啊,你倒是给一点防身之物让师侄保全性命啊,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侄去死吧?”
闻丑无言以对,这些道理如若旁人看不出来,倒是可以铁石心肠,雷打不动,如今这个慕容酒点破这些,仿若指着鼻子,骂这个师叔不近人情。
按他的脾气,此时该有雷霆降临,但那半壶酒,实在诱人,便呵呵笑道,“好好好,那师叔再给你几张符箓傍身如何?”
慕容酒来了精神,严肃地问,“几色符箓?”
“三色!”闻丑笑道,“我的符箓能有凡品?这可都是师叔改良过的,给你三张,足以应急,只要形势不对,你甩出一张,以你这个机灵劲儿,我想这符箓所争取来的喘息时间,够你逃命啦!”
慕容酒舔舔嘴唇,“拿出来看看!”
闻丑掏出岁囊,果真摸出三张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