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板在蒙我们?”我用只有小叔和宋瘸子能听到的低声询问。
“废话,那些撒网客洋装成铲地皮的,与这掌柜达成了供货的上下家协议,这掌柜又怎么可能告诉我们那些撒网客去往的县城?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对手吗?”小叔同样用只有我能听到的低声回应。
我听得恍然,小叔则又一瞧我和宋瘸子,说了句“给钱”。然后便抓走了这小卖部里的一把水果刀,径直就出了小卖部,再次进入了一旁的古玩铺子。
我看得心惊,赶紧在给了小卖部老板水果刀的钱后,与宋瘸子追了过去。
而这时,小叔手中原本拽着的那水果刀,已经直直的插进了古玩铺子里掌柜面前的柜台上!
掌柜明显没有见到小叔还会返回古玩铺子,盯着小叔是一脸的惶恐。
小叔则微微的伏着背,整个人就像蓄势待发的野兽,也一把拔出了柜台上的水鬼刀。
而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无意,其在拔出水果刀时,明显划破了自己的手掌,致使一片鲜血,顺着他的手掌向水鬼刀上滑落:“爷实话告诉你,昨天找上你的人不是游击队而是撒网客,他们不会给你带老货回来,你也应该能想到我们为什么要找他们,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他们去了哪儿?”
小叔这气势,别说这古玩铺里的掌柜,我看着都浑身发毛。
也幸好这古玩铺掌柜不是什么硬茬,被小叔这么一吓,直接就告诉了小叔,昨天他告诉那些人的县城,不是刚才他说的上河县,而是奉县。
“我看你这铺子装得挺好,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小叔说完,直勾勾的盯了掌柜一瞬,这才转身出了铺子,示意我和宋瘸子跟着他一起离开。
我当然明白,小叔刚才那句话,是在告诉掌柜,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小叔之后直勾勾盯着掌柜,是在给掌柜改口的时间。
这掌柜并没有改口,看来说得确实是实话,那些撒网客去往的这康市县城,应该就是奉县。
确定了这一点,我们也就赶往了客运站,在客运站的药铺给小叔的手掌消毒包扎后,也就上了去奉县的客车。
到达奉县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漆黑,我们在车站外的面馆匆匆解决了晚饭,也问着路就找到了这奉县的古玩市场。
至于这奉县为什么会有古玩市场,很简单,因为这奉县隔壁就属于这陕西的西安市。
西安,也就是长安。长安,十三朝古都,周边县城没有古玩市场,那才奇怪。
我们问着路,也找到了这奉县的古玩市场,一条前身据传是古时花街的长巷。
我们在一个杂货摊位前买了几个脸谱面具,戴上面具后,也就进了长巷,打量起了每个摊位上的老板。
当然,我除了打量老板们以外,也时刻注意着小叔,只想就算我们在这小巷中找到了老板,也不能让小叔亮出喷子。
然而,当我们打量着穿过这整条小巷后,我们却并没有在这小巷中发现那些撒网客们的踪迹。
我问小叔,有没有可能,那些撒网客还没有选好撒网的地方,所以还没有来摆摊设下诱饵。
“撒网客打一头换个地方,行动非常高效,”小叔摇着头,”况且,他们可是比我们早了整整一天来到这奉县。一天,怎么都够他们再次撒网。”
小叔说完,宋瘸子也跟着一番点头,说撒网客之所以行动高效,就是避免被仇家追踪。
“那会不会他们压根就没来这奉县,而是去了其他的县城?”我再问。
“那就把这小巷的地保找出来!”小叔双眼一瞪,“管他是不是三爷的势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胡同志,我赞同找地保这办法,但你就歇着了吧,”宋瘸子白了小叔一眼,“我们现在可是在人的盘口,在别人盘口找地保问摊主的事儿,已经是越界的要求,再加上你这暴脾气,别撒网客们还没找到,你到先跟这本地的道儿干起来了,那还搞个屁。”
宋瘸子说着,又让我看着点小叔,说找到这小巷的地保后,他来出面周旋:“老胡小胡,你们记住,可千万别在这边盘口提奎三爷的名号,因为我们不知道奎三爷与这本地的魁首有没有纠葛,如果有,那可就事儿大了。”
宋瘸子说完,我当然也赞同他出面与这片儿的地保交涉。
小叔冷哼了哼,没有多说,我们也就在这古玩小巷中,询问起了各个摊位上的老板,这古玩巷子是谁在做保。
哪知道,很多老板都搞不清楚我们的意思,直到一个懂行的老板告诉我们,这片与川渝的管理不同,这古玩箱子没有做保一说,摊位费都是上交给当地的管理单位:“这个点,单位早就下班了,你们现在过去也找不到人。”
听这懂行的老板这么一说,我和小叔是纷纷咬牙切齿。
那些撒网客们可先我们整整一天离开川渝,而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有没有来这奉县……等等!
“车!客车!”我心中一动,小叔和宋瘸子也纷纷瞪了眼。
是的!我们既然不能确定哪些撒网客有没有来这古玩小巷,那么我们就先确定他们有没有来这奉县,而确定他们来没来这奉县的最直接方式,就是去询问康市开往这奉县的所有客车职员!
司机也好,售票员也罢,只要那些撒网客真的来了这奉县,那么他们肯定会注意到,毕竟那些撒网客可是十来人的团体,其中那假扮老族长的老人也头发半百,容易分辨!
确定了这一点,我们又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客运站,找到了客运站售票厅里的职工,借口说我们有同伴在康市到这奉县的客车上失踪了,我们不知道他们乘坐的是哪一趟班车,所以想让他帮我们问问。
然而,售票厅里的职工大手一挥,说让我们先报警,等带着警察过来了,再来找他们车长的职员寻求帮助。
“下一个下一个。”说完,这售票厅里的职工便不耐烦的摆起了手。
我与宋瘸子瞧了眼小叔,见小叔盯着售票员的脸色有些不对,赶紧就把他拽向了一边,让排队的其他人继续买票。
我当然明白小叔的脸色为什么不对,我们身为偏门,如果去报警,必定会受到行内人的耻笑。并且,就算我们去报警,我们这事儿也根本说不清楚。
所以,我们还得想其他办法确定那些撒网客的踪迹,只是不能让小叔用冲动的方式去解决。
拦下小叔后,我们也就开始想起了办法,直到我想着想着,宋瘸子突的戳了戳我和小叔的手臂。
我和小叔瞧向宋瘸子,宋瘸子又示意我们看向了刚才售票厅。
此时,售票厅前,正有两名中年男人在柜台上买票。
其中,一个背着背包,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手里除了拽着买票的现金外,还拽着一张我眼熟的、折叠了的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