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拉舟雨的胳膊,却再次被她避开,正要解释两句,却见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两张符箓,很是热心地分?了一张过来。
舟雨笑道:“这是师兄画的避水符,贴上之后?可以闭气?很久,这里?的沙跟水差不多,应该有用,喏,给你一张。”
玄黎笑着接过,道了声多谢,毫不犹豫贴在自己身上,果然?舒服了许多。
舟雨拍了拍衣裙上的沙子?,对玄黎道:“我们走吧。”
玄黎忽然?道:“我之前给你的那枚通讯令牌你带在身上吗?”
舟雨想?了想?,此前玄黎离开浮玉岛之后?,师兄便将那枚雪花形状的令牌给自己了,应该是在储物袋中,她低头翻找了半天,果然?找到了:“在这儿呢,怎么了?”
玄黎伸手接过那枚雪花令牌,手印翻飞,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只?见令牌亮了一下又熄灭,他将令牌重新递给舟雨:“我施了避风术在上面,你拿着,应该会好走一些?了。”
风沙大得如同浓雾,前面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安全起见,不能御剑飞行,但步行的话,又总是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实在有些?艰难。
舟雨伸手接过令牌,原本?缠绕在她身侧的风果然?停歇下来,再往前走便轻松了许多,她不禁露出笑容,毫不吝啬地夸道:“小黑你真?厉害啊!怎么想?到把避风术施在通讯令牌上的?太聪明了吧!”
她没?注意到的是,跟如影随形的风一起消失的,还有本?就微弱的灵力,灵力隔绝,一切通信令牌都用不了了。
玄黎也笑了:“这块令牌是用一种名为无波石的矿石打造的,本?就十分?稳固,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这般聊了两句后?,两人之间的氛围轻松下来,但毕竟身处危险之中,也不敢多耽搁,他们开始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风沙渐小,更广阔的沙漠图景展现在两人眼前,这让舟雨忍不住心中打鼓:“这地方到处都长一样的,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到除了沙子?之外的其他东西,真?的有出路吗?”
玄黎笑着鼓励她:“肯定有出路的,再走一段或许就能找到了。”
舟雨勉强笑笑,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师兄安好,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些?,又从储物袋中拿出先前藏起来的灵犀玉符,试了几次却还是联系不上解千言。
玄黎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着,其实他也没?有明确的方向?,之所以带着舟雨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不过是在等此间真?正的主人现身罢了,而他敢带舟雨进来,则是确认这会儿解千言分?身乏术,定然?没?办法来搞破坏。
时间回到三天前,解千言一行人刚进入地宫时。
*
“你究竟是谁?”
这个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响起,近在耳畔又似远在天边,而青蛟大王和萧喇琥两人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正努力挣扎着从沙子?里?起身,摇头晃脑地甩着身上的沙粒。
解千言有一瞬间被震得眼前发黑,但很快便缓了过来,他用衣袖稍微遮挡住狂暴的风沙,费力答道:“在下解千言——”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奇怪的声音略有些?暴躁地打断:“你跟九尾狐是什么关系,为何你的魂魄中有九尾狐留下的印记?”
解千言震惊地看向?身旁那只?脑袋埋在沙里?,屁股撅得老高的鸟,顿时明白了他为何撺掇自己跟舟雨结契。
这座妖冢,或许是九尾狐留下的。
“快说!不然?杀了你!”
解千言暂时没?功夫找阿鼎这家伙问个究竟,下意识紧张起来,悄悄吞咽了一下才答道:“在下的道侣舟雨,是九尾狐,前辈您,可认识她?”
他话音刚落,那道奇怪的声音忽然?贴着后?勃颈响起,尖利得差点掀飞了解千言的天灵盖:“道侣?道侣!就你小子?也配?!”
被嫌弃的解千言一时无言,刚想?解释两句,身旁的阿鼎正好将脑袋拔了出来,一屁股跌坐在沙地上,气?喘吁吁道:“别激动呀晏曦,这是我徒弟你女婿,可不能打啊——”
话还没?说完,整只?鸟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最后?那声惨叫拖得老长,在风中上下起伏左左右右地倒腾,显然?这句话是将人得罪狠了。
解千言想?要出声阻止,又觉得自己处境好不到哪儿去,再加上一时间也没?能消化这短短两句话中包含的信息,很是为难地钉在原地。
反倒是一旁的青蛟大王见阿鼎被风刮跑,下意识就要去救,爪子?还没?离地,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按进了沙里?动弹不得。
萧喇琥也是一脸见了鬼的模样,赶紧扑过去挖青蛟大王。
解千言帮着将青蛟大王挖了出来,小心翼翼道:“这位前辈,您是,请问您可是这妖冢的主人?”
被阿鼎称为“晏曦”的神?秘存在并未做声,倒是被风沙狂揍一顿的阿鼎从半空跌落下来,一身漂亮的羽毛七零八落,看上去很是凄惨,刚被解千言拎起来,他又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我,我说晏曦,你是真?疯了啊?不认女婿便罢了,连我也不认得了吗?我是迦昙,梵行寺那个,当初求你镇守此地的迦昙啊!”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晏曦更暴躁了,狂风混着砂砾如刀子?般削在几人身上,解千言试图运转魔气?抵御,却半点用处没?有,整个人被拍倒在地,风沙一阵乱拳招呼上来,直接将他们埋了。
解千言这时才明白妖冢的可怕之处,他自恃修为尚可,符术剑道皆是不凡,青蛟大王修为更是比他还高出一筹,但在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风沙时,两人几乎无力招架,很快便沉入沙海,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被砂砾层层包裹住的沉重窒息感已经消失,解千言发现自己正躺在干净整洁的床榻上。
他坐起身,懵了片刻,抬眼打量周围,发现这是一间布置得很是清雅的卧室,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腰间,确认衣服都穿得整整齐齐的,这才松了口气?,又努力回忆晕过去之前的事,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蓦地响起。
“你小子?,修为平平,相貌一般,还是迦昙那贼秃的徒弟,也敢腆着脸娶本?王的女儿?”
解千言下意识地寻找声音来处,却什么也发现,那声音又嗤笑一声,冷冷道:“哦,眼睛也不好使?。”
解千言脑门?上的汗都快淌到下巴了,尴尬地赔笑:“前辈您是,舟雨的父亲吗?”
“啧,还没?教养,都跟本?王的女儿结了神?魂契了,竟然?还称本?王前辈。”
解千言被他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若不是怕直接叫岳父大人惹急了这只?暴躁的九尾狐,他哪里?会这么生疏地叫前辈啊!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失礼,还请您海涵。”
不知道人在哪儿,解千言只?得起身下床,朝前方躬身行礼,态度端正极了。
然?后?他就听?到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嚯,脑子?也不好使?,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都还没?找到人,啧……狗秃驴,竟敢让你们结神?魂契……”
解千言满心无奈地转身,这才看到床头矮几上,茶杯沿口,一只?比黄豆略大些?的狐狸坐在上面晃荡腿,他雪白的绒毛跟白瓷杯子?几乎融为一体,能一下看见才奇了怪了。
狐狸天性就爱捣蛋爱捉弄人,这点解千言在舟雨身上也有体会,面对这位应当是岳父大人的九尾狐,他自然?也不敢生气?,转过身再次行礼,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岳父大人,我师父和朋友他们可还好?虎族的大王您见过吗?他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