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也是私底下听谭静珍和人打牌时说的,他所在的公司内斗也厉害,陆京臣的父亲联合了好些个董事对他施压,奈何都是铩羽而归,还丢了月亮河的项目。
别人当他是愣头青,岂料是放进来一头猛虎。
更有传闻说他在这儿干到顶就能提任回京,明年的名单上兴许就有他,陆政声自然不干,两人如今算是白热化的争斗了,陆京臣不管,一是和他爹本来就不对付,二是他本身就是军区的,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更插不上什么。
“这个陆政声啊,也是真不济事,输给个后生,三天两头鸡飞狗跳的。”前日的麻将桌上,一太太笑嘻嘻打趣着。
“生的儿子倒是厉害,歹竹出好笋啊,难得。”
“老子年轻时的风流债,他名声是不好听的,但能力一流,倒是跟你们家那个如出一辙,相配得很。”另一太太笑着看向谭静珍。
谭静珍脸色微变,起身说她去一下洗手间。
等人走了,身边的太太才搡她胳膊:“别乱说,有人不爱听呢。”
这太太不解:“怎么了?”
“这你都不懂?这姑娘又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你夸她不等于打人家脸嘛?”又撇撇嘴,“她那个宝贝养女长得一般学历工作都比不上这寻回来的正牌小姐,她本来就怄着气呢,就指着这门亲事扳回一局。”
这太太了然,忙捂住嘴巴表示她不乱说了。
“姐姐。”季鸢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许栀怔然回神,对她温柔笑笑:“怎么了?”
“你想什么这么出神?情哥哥?”小姑娘坏笑起来倒是没有平日的文静柔顺样儿了。
许栀失笑,没有回答。
只有在她面前才觉得坦然些,因为季鸢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不会给她任何心理压力的人。
第44章
初到南京的那段时间,其实许栀有意避开和费南舟见面的机会。
几次院里组织的联谊大会她都没去,包括和在南京的几个能源集团分部联合组建的活动。
季鸢有次在饭桌上问起:“姐姐不喜欢交朋友吗?”
她朋友倒是多,但都是狐朋狗友。
季鸢是芭蕾舞老师,在鼓楼这边一家舞蹈机构里教书。
这一直是谭静珍的一块心病,觉得不太体面。
他们这样的人家,还是像许栀这样的工作听上去正式些,在什么机构里教芭蕾舞,听着就像是不务正业,何况她上一天班休息一天,实在太过咸鱼。
“不是,最近工作比较忙。”许栀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工作再忙也要顾着终身大事啊。”对面,二叔季鸿朗扯着嗓门喊,听着就中气十足。
季鸿鸣垂着眼慢条斯理吃着饭,没参与。
兄弟两人性情迥异,许是所从路途不同的缘故,季鸿朗在季鸿鸣眼里就是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二百五。
也难为他两年前因中信混改的事儿被安到这个位置上,算是捡漏。他和妻子姜雪莉这趟南下专程来南京看他们,多半也是存着几分问询他意见的心态,不全是访亲。
季鸿朗一聊起来就滔滔不绝个没完,越说越起劲,不知怎么就说起了年前会议上表决的事:“说起来我就有气,就那么一票,他非要否决我,这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吗,都到这边了还要跟我过不去,手也伸得太长了。前几天老陆跟我说他在月亮湾那个项目上……”
许栀听了会儿才明白了,他说的是费南舟。
她低头喝汤,没有发表意见。
季鸿鸣给她夹了一只鸡翅,让她多吃点儿。
“谢谢。”许栀咬了一口,鸡翅酱香浓郁,她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季鸿朗还在编排费南舟,后来还说到费璞存,季鸿鸣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把话题引到了中秋节要怎么过上。
费璞存虽在京,与这边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季鸿鸣为人谨慎,非常忌讳谈论他人是非,且费璞存级别在他之上,该有的敬重明面上还是要给的。
一顿饭蕴藏的信息量过大,许栀默默吃完,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临走前却得了季鸿鸣一个意味深长的嘉许目光。
入秋后,气温变化很明显。
最显著的就是院所里逐渐飘红的落叶。
那个礼拜张主任找她聊了两个小时的话,张口闭口小许啊最近行情不好我知道你的难处,兜兜转转铺垫了一大堆终于到了正题,暗指她最近的业绩太一般。
许栀懂了,她的业绩很大程度上算是张鹤的业绩加成。
“我会努力的。”
这种官话张鹤显然是不太满意,许栀只好接下他递来的一张表格,答应去尝试接洽这些业务合作。
快下班时,隔壁部门的梁葉过来找她,不由分说挽着她胳膊要跟她一道走。
许栀初来那几天,梁葉对她算不上热络,后来有一次见一辆贴着市委牌照的车过来接她,态度立时来了一个八十度大转弯。
许栀这两年历练得也比之前沉稳了些,没那么好套话,时间久了,梁葉探听不出她的背景也就罢了。
之后几天都很平静,直到她正式去争取接洽城湾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