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愣了愣,18号,不就是后天吗?
下课铃一打,白石揣着手机就去了二年一组。不过她们的老师好像拖堂了,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下课了,当市江眼神涣散地看向后门的时候,他朝她招招手,于是她在一片嫉恨的目光下走出教室。
白石晃着手机问道:“你在考试申请上留了我的号码?”
“嗯,因为我没有手机啊。”市江笑着,拿过他的手机看起来,嘴角有藏不住的笑意,“谢谢你特意跑来告诉我。”说着递过手机。
“没什么。”白石接过手机,“只是觉得你应该想快点知道。”
“去哪儿?”他见她转身却不是往教室走,有点奇怪。
“我去校长室。”
市江步履欢快地往校长室跑,白石斜靠在墙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弯处,他才又揣着手机回到教室。
市江的退学申请办得并不容易,毕竟很少有人一开学就要办退学的。老校长看着眼前这个理数拔尖的女生,其实不太愿意放她走,市江只好搬出伯父伯母,幸好今天午餐跟他们提起过这件事,校长在电话里听他们讲了一些或真或假的理由,只好在申请上签了字。
每到放课的时候,三年二组的教室总会迎来很多瞩目的眼光,网球部的正选们总会聚集在白石的教室,商量着接下来的训练或者偶尔想想去哪里搓一顿。
今天远山金太郎鱼烧很好吃!”
白石怎么会不了解金太郎的性子,整理着课桌,了然笑着问:“小金想去吃吗?”
金太郎想到章鱼烧,眼睛睁得大大的,俨然就要流出口水的模样,拼命点头。
“喂喂喂,小金。”千岁千里紧接着也走进来,身后是网球部的其他正选,“难道小金你忘记刚才遇到小修,他说要请我们吃流水面的事?”
听了千岁“好意”的提醒,金太郎的眉目顿时耷拉下来,“我讨厌流水面。”
小修是网球部的教练,叫渡边修,每次请客都吃流水面,想必不只是金太郎,整个网球部大概都吃腻了。
“干脆金太郎你请小修吃章鱼烧也不错。”金色小春提出了另一个方案。
“唉?”金太郎怔然,模样倒是十分可爱。
“那么作为社长的白石,你怎么看?”一直听着的谦也突然看向白石,带着笑意询问。
白石也不深思,直接一耸肩说:“我们请小修吃章鱼烧倒也无所谓。”
“耶!那就章鱼烧!”不用听就知道是谁的声音。
谦也看着兴奋的金太郎,再一次转向白石,提议道:“把崎原也叫上吧。”
白石拉着网球袋拉链的手一顿,在众人等待答案的目光下,只说了一句:“不用了,她有事。”
白石想得不错,这时候的市江早就不在学校了,和奶奶道完别,就兴冲冲地跑回家去了。当白石和网球部的部员们聚完回到家,他发现所有人都站在市江的房间里陪着她整东西。
地上摊着一个不小的行李箱,一半的空间都被填满了。
友香里已经被妈妈哄去睡觉了,白石看见姐姐友希子坐在床边,微含着泪看着来去不停歇的背影,很是不舍。虽然没有什么血缘,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快七年的人啊,父母也不停地嘱咐她要带些什么,到那边后要注意些什么。
白石靠在门边,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她一件件把东西放进行李箱,衣物,笔记本,鞋子还有她的一沓宝贝,那是崎原叔叔给她寄的信。
白石失神地在门边靠了许久,当市江收拾好东西去叫他时,他有些囧迫地笑了笑,站直了身子。
“喏,给你的。”市江摊开手,一盒吸汗带被稳稳地托在掌心。
他抿着嘴,不说话,只是从她手中缓缓地拿过那吸汗带,这是他惯用的牌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想起来我好像从没送过礼物给小藏,希望你能喜欢这个。”
白石心里有些异样,他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默了半晌才说,“希望你能顺利见到爸爸,还有记得常联系我我们。”他把脱口而出的“我”立刻变成了“我们”。
好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怎么心里反而更别扭了?仿佛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白石微微蹙眉,听到她的答应声,不再待下去,手紧紧地握住吸汗带,略为快速地往自己房间走,就像是落荒而逃。
对,就是落荒而逃,因为他心里油然升起一股烦躁,压得他说话也不是,站着也不是,与往日冷静的自己完全相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既让他好奇,又让他不安。急匆匆地回了房间,开始他每日必需的锻炼,运动能让他集中精神。
白石的房间放满了健身器材,市江曾经玩笑地讽刺道:“渍渍,小藏,这是一个正常人的房间吗?”
视线因为方才的回想,又集中到刚才被他随意放置在桌上的那盒东西,这确实是市江第一次送东西给他,那是因为他也从没送东西给她,同在屋檐下的两个人,仿佛根本就想不到要去为对方准备一件礼物。而今天他收到了来自她的礼物,在她临别前送的。
心乱如麻,可是他心里却有了明确的决定,或者也可以说这是一种掺杂着刻意的逃避行为反而更恰当。
翌日的市江起得很早,和家中的人纷纷道了别,只是白石一早就出去练球了,没能和他说再见,她心里确实有点遗憾,但这遗憾不足以影响她此刻无比快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