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抽出那一张表格,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表格上“最喜欢的网球部球员”这一栏,而且唯他一人。
其实很多时候,人往往会置身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之中,就像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血来潮问优纪拿入会申请表,他自然也不明白当他看到“柳莲二”这三个字时,到底是什么情绪,没有动容却也并非讨厌,他只是盯着表格默默地出神。
咚咚咚——
现在这个点,响了三声的敲门声,柳知道是谁。
柳绘一端了一杯热好的牛奶进房间,看到了端正坐在书桌前的背影。当她向往常一样把牛奶放在柳的右手边时,视线却被桌上一张明信片所吸引。
“这是哲也刚寄过来的?”她问。
“嗯。”柳应了一声,将那张被抽出的表格不动声色移到了另一边。
柳绘一看完明信片的内容才放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过两天好像就是哲也的生日了,莲二有准备好礼物吗?”柳的视线马上转向了那边小桌上放着的已经包装完毕的礼盒,“明天我会寄到哲也那里。”
“那这样应该来得及。”柳绘一会心地笑了笑,转身打算出房间,眼眸间却看到了被柳不知是有意无意放在左手边的表格。
崎原市江,最喜欢的网球部球员是柳莲二吗?
她的唇角扬了扬,若有所思地将被“特殊对待”的表格粗略地扫视了一遍,就算是她自作聪明,但她也能察觉出一两分不寻常的感觉。不过柳既然完全没有开口,她也不会去多问些什么,对于自家弟弟处事的作风和分寸,她放心得很。
“记得喝掉牛奶啊,别睡得太晚。”她嘱咐完后就离开了房间,带上房门又还给他一片独立思考的空间。
柳合上书籍,才拿过右手边的明信片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屁孩却写得一手略显刚劲老成的字,这样的字迹,确实不像出自一个小孩之手。也许是篇幅有限,明信片上的内容不是很多,只是几句简单的问候,还有两三件向他询问的事。
他看完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号码,打了一条简讯传过去——我们也很挂念你,照顾好自己。另外,这边一切都很好。
很快那边的人就回了简讯——谢谢你,莲二哥。
☆、、不及格的分数
自从入了后援团,市江和樱井经常会接到某某日在某某地点召开团会的通知。文学社那边关于学生会的专栏采访还没有全部完成,而且高桥听说她数学很好而指定她做了会计之后,社办的任务自然也是落到了她身上。再加上后援团时不时的开团会通知,这让市江陷入了一种分身乏术的状况。
这样的忙碌,居然一直持续到了五月中旬。
在今天之前,她和樱井刚刚完成文学社的最新一批社办,关于学生会的采访也进行得快速和顺利,还有川岛千夏的专访,之后也都是樱井在负责。这让她有了能喘气的时间,可以安安心心地应付即将到来的语文测验。
这让市江十分头疼,虽说近来得到了高木晴子的一些指导,却还是觉得心里没底。她曾想过把背不下的要点全部记在小纸条上,而樱井看她纸条上小得可怜的字,怕她费眼睛,于是提出了用手机交流答案的建议,但这种高危的作弊手段,被她果断地打了叉叉。
在脑子里萌生了几种作弊的方法,但想到语文导师那张铁面无私的脸孔,她选择放弃。听说品川老师对作弊的学生特别狠,会当众不留情面地批评教育,然后把他的大名写在教室的黑板上,以示警戒。接着,此人必定在连续两个星期之内,被当成时时挂在嘴上的典型反面教材。再接着就被一传十,十传百,那么在年级里基本不用做人了,毕竟作弊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作弊行不通,那么只好学中国古人一样头悬梁锥刺股了,但当她异常刻苦却又在语文书上睡着流口水时,她才意识到这玩意儿跟勤学苦读没特大关系,重要的在于开不开窍。勉强自己死记硬背了一些考点,她怀着马马虎虎的才学和知识去参加了一场云里雾里的语文测试。
结果自然是被品川老师请到了办公室,她还记得品川老师意味深长跟她说的一句话:“崎原,你应该不想拖班级后腿的对吧?”
没作弊加上临时抱佛脚的得来的分数,自然是不怎么好看的,庆幸的是倒数者另有其人,虽然那是个整天上课睡觉不听讲的痞痞少年。高木九十六分的试卷在班里传阅来传阅去,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好今天轮到值日,等到一起值日的同学都走了,市江才从课桌里抽出向高木借来的试卷,埋头订正起来。直到姑姑的电话打过来,她抬头一看,天有些暗下来了。再低头看看自己琢磨了半天的成果,只剩叹息,她现在缺的完全是一位能指引她走向光明之路的教导者。否则,就算是一百分的试卷,那也像是在看天书一样。
可以明天向高木或者樱井请教一下,市江这么想着,收拾东西打算回家。
晚上的立海大更加安静,只有学生会办公楼那边的灯还亮着。市江突然想起关于记录本上柳莲二采访信息那页的最后一个问题,经她确认是高桥达一有意往上加的,她就用笔划掉了那个问题。她还记得柳问过她,忘了是哪一天,也忘了在哪里,只是在上一次偶然碰到的时候问的。他听完后的反应是淡淡点头,然后走远。
自从在表格上填了柳莲二的名字之后,她偶尔会想起这个人的频率似乎有些高了,一种好像强迫自己该去关注那个清雅少年的意识,一度让她觉得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