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萧荠已让店小二端来了两碗热汤,还有一大摞烧饼。荛儿搬了两个凳子,母女两人死活不坐,无奈只能由着她们蹲在角落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白千书看着这对母女感慨万千,人要是饿极了吃什么都是香甜的。这个时代的饮食可以说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跟美食佳肴没有半点关系,刚穿越过来时还觉得新鲜,时间长了几乎味如嚼蜡,苦不堪言。真不敢想象现代那些无脑的古装电视剧动不动山珍海味不知误导了多少人,先不说食物单调匮乏,单单说这要锅没锅,要调料没调料,神仙来了也得抓瞎。
此时,小女孩可能是吃的太急噎到了,端起碗喝了一口汤,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泛白的石头,在汤里涮了涮,正欲再喝时被白千书喝止,吓得小女孩差点把汤撒到地上。
“小姑娘,能把你手中的石头给我看一下吗?”
小女孩看了一眼妇人,将汤碗放在地上,又将石头上的汤水擦拭干净,这才将石头递过来。
白千书接过石头,现表面布满了类似于食盐的晶体,用舌头舔了舔没有明显的味道,说明并不是食盐。
“店家,给我多拿些食醋过来!”
“好的,马上。”
不一会店主端来了满满一碗黑黝黝的食醋,白千书将石头扔进醋里,石头表面立刻布满了气泡。
“这石头从哪里捡的?”白千书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连忙问道。
“我们路过淮安郡桐柏的河道时捡的,那里有很多见这种湖盐。”妇人忙解释道。
“这不是湖盐,也幸亏遇上了我,否则孩子会深受其害。”
萧荠不明所以接过石头看了一会问道:“这块石头有什么问题吗?”
“大哥,石头上的晶体不是食盐,是另一种矿物,溶于水后会呈碱性,浓度高的话会有很强的腐蚀性,所以不能融水食用,和草木灰水中的物质类似。”
“草木灰水我倒是知道用途,北方做的蒸饼有时会添加一些,没听说过他还能变成石头,太奇妙了。”
“奇妙之处何止如此,如果能开出来,这将是一座金山。”白千书低声向萧荠耳语道。
“大姐,以后千万别让孩子吃这个东西,轻则影响孩子育,重则会肠穿肚烂。”
“啊——”
妇人吓得惊呼一声,紧紧将女孩搂在了怀里。
白千书之所以说的严重主要目的还是让这对母女提起重视,如果哪天又饥不择食,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可能枉送了性命。
一旁的萧荠和荛儿无不错愕,不过他们诧异的是白千书怎么会懂这些。
这时妇人突然面露惊恐,双臂护住小女孩背对着门口,全身瑟瑟抖。
“大姐,你这是…?”
“官家,门口那个方脸男子就是民妇的夫君伍召。”
白千书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汉子跨进了门槛,眼睛时不时瞥向这里。
“大哥,帮忙叫几个弟兄过来,然后把门关了。”
萧荠心领神会,悄无声息的走出门去。
方脸汉子要了两个小菜和五六个烧饼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妻女。
片刻后,几名隋兵已经守住了门口,白千书正欲起身,怎料小女孩突然喊了一声:
“阿爷,快跑!他们要抓你。”
伍召自然立刻听出来是自己女儿的喊声,踢开板凳飞快的向门口跑去。几个隋军也不是吃素的,伸腿将其绊倒,几个人上演了一把叠罗汉,四五个人重重的压了上去,伍召眼前一黑,刚吃的烧饼都吐了出来。
“你们为什么抓我?放开我?”
伍召被五花大绑带到白千书面前,嘴里依然不服不忿。
“你在襄州做的违法乱纪的勾当,还不如实招来。”
“臭婆娘是不是你告的官,你也别得意,告了我也不惧。”伍召挣扎着站了起来,又被隋兵踢跪在地上。
“到了你白爷爷这里就别猖狂了,实话告诉你我连梁国皇帝的行刑台都上过了,我不管你背后的主子有多硬,我都不会放在眼里,你的脑袋我要定了。”
“难道你是那个大闹法场的萧家姑爷?”伍召惊道。
“哦,消息传的挺快。”白千书也没想到,在这车马慢的时代,信息会传的如此之快。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代早就有了自己成熟的信息传递系统,除了普通的车递、步递、马递,甚至还有堪比现代递的“八百里加急”和飞鸽传书等等。更何况梁国和襄州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梁国的大事小情襄州只需半天就能尽数知晓。
“哼,‘违法乱纪’可不是你定的,臭婆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不单没有违法乱纪,还是半个差官,所有船税都是正规合法记录在案的。”
“这个…”
白千书听得云里雾里,本以为这伍召就是个普通的地痞流氓,来到襄州肯定也是干些下三滥的事情,所以一上来就用言语诓他,没成想事情远比自己想想的要复杂的多。
看着伍召得意洋洋的嘴脸,白千书心里着实来气,但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心道这一路没有被水匪劫掠,原来是沾了这些人的光了。被他们盯上勒索事小,就怕开箱验金,如此一来计划岂不败露,这可如何是好。
“我劝你尽快把我放了,否则那五箱黄金恐怕过不了这汉江税卡。”
“看来今天绝非偶遇,你就是冲我这五箱黄金来的。”白千书冷哼道。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
“我倒是想知道黄金的税扣是多少?”
“这个就需要管事大人决定了,五税一,还是三税一,还是需要从中周旋周旋的。”伍召说着更加洋洋得意。
“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白千书虽然语气有些不屑,但内心却充满无力感。如果是匪,大不了打打杀杀,毕竟自己还有2ooo隋兵,出了事隋国朝廷也说不上什么。如果是正规税卡,某些官员中饱私囊确是另一回事,总不能也用打打杀杀的办法,岂不是刚造完梁国的反,又造隋国的反。
“可不能这么说,朝廷定下的政令,我们也没办法。另外不要试图把黄金运上岸走6路,路卡的税负比这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