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三人,乃是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对于这些江湖人来说很是陌生,是一个年轻男子,他手持一把普通的剑,看样子,那些墙上剑痕就是他所留。他正皱着眉望着他对面的两人。
那女子惨白着一张脸,浑身无力,被那个男子捏着脖子提在手上。
而提着他的人,竟然是吴家堡的堡主,吴施。
吴施的状态诡异,他双目赤红,丢弃在脚边的尖叉上沾满了血,显然已经干涸了,在火光的照射下泛着暗红的光芒。
“那是吴佩娥?”白玉烟有些不可思议。
先前她们两个折腾吴佩娥的时候,吴施不知道心疼个什么劲,没想到现在竟然像掐着一个死物一样掐着她的脖子。
看那力道,恐怕比她还用力吧?
这真的是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
贺若玘站在白玉烟的身后,脸上的神色在跃动的火光照射下,相当的诡异。
吴佩娥啊吴佩娥,这才是我精心策划送给“大礼”,你喜不喜欢?
“吴堡主,虎毒不食子,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夫人、公子,都没了,如今只剩下二小姐一人,你还要再继续错下去吗?”
“住嘴!我吴施做事,还轮不到你这个毛头小子来指摘!”
听到年轻人与吴施的对话,后面赶来的人才指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吴施亲手杀的!
那可是他血亲骨肉啊!这得多狠的心肠才能下得去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是来看热闹的白玉烟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杀了自己的家人有什么好处?疯了吗?
“他是狗急跳墙了吧。”
贺若玘的声音有些暗沉,白玉烟听出不对劲来,这才想起,吴施也是阿玘的生身父亲呢。
“阿玘,你没事吧?”看到自己的生身父亲杀了那些兄弟姐妹,阿玘会不会难过?
“我没事。”
贺若玘当然不难过,她甚至想笑,她害怕自己会抑制不住笑出声,所以才不得不压抑着。
当初吴施将她逐出族谱,却没有放她离开。贺若玘隐约察觉到危险,趁着沐剑山庄的人对她这个病秧子没什么防备,偷偷跑了出去。
拖着剧毒缠身的残躯倒在路边,差点被几个乞儿轻薄,之后被苏烬弦所救,将她带回了秀林楼。
苏烬弦替她疗毒治伤调剂身体,她原还一片感激,没想到转头就将她丢进了秀林楼下暗门的训练场。
她的身体破败,凭武力自然是斗不过那些在训练场摸爬滚打了不断时间的人,靠着一些小聪明,笼络了一个还算厉害的小头头,才算没了性命之忧。
只是少不得斗智斗勇,吃皮肉之苦。
在训练场站稳脚跟后,苏烬弦看她生活太安逸,又将她提了出来,要她待在楼上接客,变着法子折磨她。
索性她在破身之前被人强行带走,虽然掉入了更深的坑底,好歹没有被玷污。
上一世,她直到死都没有弄明白,她与苏烬弦有何仇怨,为什么要如此折磨她?
这辈子见到周媤媛以后,终于明白了,因为她差点抢了他心爱的女人的男人,所以他要报复她?
呵,好一个深情痴心爱屋及乌的男人,也不知这辈子被心爱的女人所爱的男人削了老二是什么滋味,还深情不悔,爱不爱了?
苏烬弦尚且如此,导致她一生悲剧的吴家堡,她怎么能不好好照顾照顾?
她的好二姐,她的好弟弟,她的好夫人,你们的丈夫你们的爹爹不是对你们极尽宠爱?这种染血的宠爱要不要?这种被亲人亲手掐灭生机的滋味享不享受?
现在的场面,她实在是喜欢得不行。
就差一步,吴佩娥还活着,等她死了,今天这一切就完美了。她就在这里,看着吴佩娥死!
“爹,”吴佩娥被捏着脖子,这是她长这么大一来,第二次被人掐着脖子,可是这一次比上一次还疼,心里疼,因为想要杀死她的人,是她爹,“爹,你醒醒,我是佩儿啊!”
“你杀了娘,杀了弟弟,你连我也要杀了吗?爹,你魔怔了吗?”
吴佩娥被按进那冰盆里后,身体就每况愈下,再没好起来过。她现在的那一点挣扎,在吴施看起来,连蚊虫之力都不如。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佩儿。”
吴施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盒子,盒子上沾满了鲜血,他用那个盒子代替自己的手掌在吴佩娥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将那些血迹敷在了吴佩娥的脸上。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进吴佩娥的鼻腔,一想到这个邪恶的盒子上还沾染着母亲和弟弟们的血,一股恶心之感涌上心头,却又被掐着脖子堵着,不上不下的感觉让她眼睛翻白。
“你是最后一个,让爹爹用你的血开启这个盒子,等爹爹的武功修炼至天下第一,爹爹帮你将这些所有逼迫我们的人都杀了给你们报仇好不好?”
吴佩娥想说不,但是她什么也说不出。
“吴施!你和沐剑山庄连手杀了这么多人,如今竟然连亲人都不放过,你现在就剩下这一个女儿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还有一个人质在手,武林盟主不敢轻举妄动,眼看吴施就要加害唯一的活口,武林盟主不得不出声转移他的注意力,以期能将人救下来。
“擒魂牌!”
相比起武林盟主,其他人的关注点自然是在落魂山宝藏上,看到吴施手上的盒子,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擒魂牌!
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这时候,吴施却阴森的笑了起来,遥遥指着武林盟主:“哈哈哈,你少假惺惺,若不是你带人逼上门来,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