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生余祐,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浑身湿透的书生勉强支起身来,欲对红袍公子行礼,却被一把折扇拦住。
“狐晚花,”
红袍公子笑吟吟道,“狐狸的狐。”
“‘天教晚花赛诸花’的晚花?”
余祐从搅成浆糊的脑袋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半句,“仙人之姿的确是世所罕见。”
这小子还有双慧眼,以后就不等你要死了再救吧。
狐晚花眯起漂亮的狐狸眼,心情愉悦地想着。
“仙人是九重山庙的狐仙大人?”
总算稳住了晕乎的脑袋,立马记起临行前祖母神神叨叨的叮嘱:“山神保佑!
你此番定有仙人护佑,若是遇仙人一定要恭恭敬敬,好好服侍仙人!”
自己当时怎么回复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
“多谢仙人……”
“狐晚花。”
话没说完就被重音打断。
“多谢狐君。”
余祐从善如流的改口。
“你们人族的礼数就是麻烦。”
狐晚花轻嗤一声,算是应下了。
望了眼从屋外漫延至屋内的水痕,淡然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个淹死的水鬼回家而已。”
转身随手一挥,一张铺着软垫的榻椅凭空出现,随口道:”
明天不适合赶路,好好休息吧。”
嘿,真不愧是我!
狐仙,嘿嘿,这不是易如反掌嘛。
似是为验证狐晚花所言不假,沉闷的云层遮天蔽日,闪电如巨蟒穿梭其中。
轰隆!
暴雨倾盆而下。
旅人急匆匆拖着乌骓躲在屋檐下,仰观破口的天幕,不由轻叹:“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破屋木门大开,旅人象征性敲响了屋门,提醒屋内人自己的到来。
左手边红袍公子随性地仰卧软榻上,右手边白衣书生端坐矮桌前,齐齐抬眼盯向来人。
狐晚花一见来人,眼瞳微缩,唇畔不自知地漾起笑意,又强行压下,借翻身侧卧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掩住左腿。
门口人身披蓑衣背光而立,蓑帽遮面,看不清脸,像是个高大挺拔的刀客。
来人左右扫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向榻上之人。
见榻上人挑眼望来,不由得晃了晃神,却很快回过神,不慌不忙地拱了拱手,“鄙人温云长,打扰两位郎君了,大雨拦路,能否容鄙人在此休整。”
见狐晚花懒懒侧躺撑头,显然没有半点回礼的意思,余祐暗叹,起身回礼:“在下余祐,我们二人也只是借宿此屋,郎君自便。”
得了屋内人的应答,来人眉上一喜,准备脱下蓑衣进屋。
可这人刚迈过门槛,脚步却陡然一转,慌忙跑出屋外,把蓑衣批在屋外拴着的乌骓后,才慌慌张张冒雨进屋,随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不过一头畜牲,至于这么宝贝吗?”
狐晚花突然温声开口,但听着总感觉带着不忿,引得余祐侧目。
温云长也不气,笑答道:“我可就这一匹马,接下来的路就指着它了,要是没了,那可是重大亏损!
可不得宝贝着嘛。”
这话刚一说完,余祐就眼瞅着对面榻上人脸黑了几分,连带着身上的红衣都衬得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