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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慢工出细活的雕刻师（第1页）

周将军被抓后，孙杰、狄大帅在奏折里将宋钰、李胜等人的功劳都报告给了皇帝，由于我和小蓉的专门请求，奏折上没有写我们的名字。

看到这里，你们先别急着夸我们，?这并不是我们的品德有多高尚。我不想领这个功劳主要是因为我觉得作为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客，应该与朝廷保持一定的距离，“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是一名侠客应有的风范。至于小蓉，我原来以为她也只是这个想法，后来才知道，除此之外，她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宋钰和李胜因功被授予了官职，地位已在县令之上。其他参与行动的镖师也都得到了应有的赏赐，这件事可以说是功德圆满了。让他们辛苦跑这一趟，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抚远城在龙兴国的北方，而金芒国的故地却在龙兴国的东南方，因此，我们不得不掉转马头向东南方走去。

古诗云：“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这后一句对应不上，前一句还是很贴切的。我们走得并不着急，一路走走停停，还是喜欢欣赏沿途的风景，品尝遇到的美食，因此，我们骑马的度不快，但骑在漂亮的白马上，确实感觉很帅。

这天，在同光县的一家木雕铺前，小蓉被门口的一尊人物雕像吸引住了，那雕像雕刻得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确实有着难以言说的魅力。

我跟着小蓉跳下马，一起走进店内。店里面也陈列着各种木刻雕像，有人物，有花鸟，有山水。其中既有摆件，也有挂件，还有匾额和版画。走进这木雕店里，可以让人忘却尘世的喧嚣，进入一方纯粹的艺术世界。

店老板见我们进来，只是稍微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们一眼，就继续埋头雕刻着什么物件了。

小蓉在摆放小饰品的格子前站住了，那里摆着梳子、簪子等常用的物件，虽然物品很小，但每一件都做得很精致。方寸之间，自有天地，足以见出雕刻者的功力。

小蓉选了几件梳子、簪子和其它的佩件，走到柜头前准备结帐，那老板却还在低着头雕刻着一件人物摆件。

老板雕刻的动作很慢，慢到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他雕刻的手法也很细致，细致到每一次动作都只能完成一个很小的细节。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雕刻世界中，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他手里的作品。他雕刻的样子是那么的认真，认真得不像是在完成一件雕刻品，而是在创造一个生命。

“老板，恕我直言，您雕刻功力确实很精湛，但你这雕刻的度也太慢了吧！你这一天才能完成多少件啊！”小蓉站着看了很久，忍不住问道。

“没办法！这可以说是我的缺点，也是我的优点。”老板听了便放下手中的活，抬起头看着我们，他对小蓉的提问倒没有生气。

“作为商家，动作慢，只怕要吃很多亏吧？”我也插话道。

“那确实！因为动作慢我要比别人多花很多时间在雕刻上，要牺牲很多休息的时间。”

“以前我也觉得很亏，为此很是烦恼，但我现在想通了。”老板打开话闸子就有点停不下来，可能是很久没有跟人这么聊过天了。

“我要用创作的时间来换取我艺术的空间。虽然我创作的度比较慢，但只要我坚持不懈，就至少能在质量上过别人。别人一天可以完成的，我用十天，别人一个月可以完成的，我用一年，别人一年可以完成的，我用十年。别人把大部分时间拿来玩乐，我就把大部分时间用来创作。”

听到这里，我都对他有些崇拜了！确实高手在民间，没想到小小一个木刻店，居然隐藏着这么一个有哲思的高人。这段话说得多好啊！雕刻如此，习练剑法何尝不是如此！

“老板你不是寻常人啊，说话这么有深度！一般的读书人都讲不出这么精辟的话了！”我自内心地赞道。

“过奖！过奖！我其实也读过几年私塾，只是现在已经荒废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继续读书，考个功名？”小蓉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不怕两位笑话，比起读书，我更喜欢雕刻！”老板爽朗地笑了。

看来这老板还真是性情中人！

“不多说了！两位是要结帐吧？来，我给你们算一下。难得两位光顾，这个小物件就算送给你们了！”他指着其中一个小佩件道。

小蓉正要掏钱，我拦住了她。“这一路来基本上都是你在掏钱，今天就让我买一次单吧！算我送给你的礼物。”

“你呀！就晓得挑便宜的买单！”小蓉一边把钱放回去，一边打趣道。

她这张嘴，可真不饶人啊！

正当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从外面闯进来一个趾高气扬的大汉。

“兰老板！我们王爷想请你过去雕刻一尊圣人像，赶快跟我走！”他一闯进店里，就扯开嗓子叫道。

“慢着！慢着！官爷您也知道我干活慢，我这一去只怕要呆好久，我这店怎么办？要不，您看能不能把原料送到店里来，我在店里雕刻完就给您送过去！”兰老板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行！这尊圣人像极为高大，只能在王府制作！正像你说的，这活一时半会干不完，最快也要半月左右。你也别啰嗦了！赶快锁了门跟我走！王府里吃的、穿的一应俱全，亏待不了你！你干完活再回来。”那汉子语气很是强硬。

“可以不去吗？”兰老板说话的声音很小，看得出来，他心里也没有底气，这活他没办法推脱。

“你说呢？”那汉子瞪了他一眼，反问道。

“那行，我收拾一下就跟你走！不过，我总得回去跟家里人说一下吧！”兰老板无奈地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你让别人去告知一声就行了！”那汉子催促道。

那汉子虽然态度有点蛮横，但我们不便于插手，因为他毕竟没有刻意为难兰老板，只是狐假虎威惯了，有点无礼罢了。

他们毕竟是请兰老板去干活的，正像那汉子所说，王府衣食不缺，也许还能打一笔不少的工钱。如果活干得好，甚至能得到王府的赏识，只是不像在自己店里这么自由罢了！

哎！在权势面前，所谓的才华、知识、技艺，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

“可是我跟旁边店铺的人也不熟啊！”兰老板显得有些为难，看来他平时确实很少与人接触了。

“两位兄弟，能否劳驾你们帮我走一趟，就在城门外大柳树下，只有一户姓兰的。店里如果有看上的东西两位随便拿走，当作酬劳！”他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们。

“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把话传到。酬劳就不必了，你刚才还送了我们东西呢！”

他便锁了门，随那汉子走了，我们也骑上马，往城门外走去。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作为侠客，答应别人的可一定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