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可以,你需应我不会破坏今日之宴。”
蒙毅生在武将之家,需要稍微用力,立即就能让嬴荷华撒开。这会儿,她戴了面纱,在场宾客没人知道她是公主,他就算直接把她推开也完全没什么问题。
到底是他心善,想给她留点面子。
“若教皇帝陛下知晓殿下如此行止,”
哪知她没撒手,抬着姝丽面容,眼里满是狡黠。
“两个月前,在大殿上我且与蒙大人起过争执。而此番我再不小心被你气得头晕眼花,我可不想告到父皇那里。况且,你既然还记得喊我一声殿下,难道我没资格问你如此着急是要做什么?”
嬴荷华反唇相讥这招,该是和李斯父子学的。
“此话臣立即就要说,公主立即便能听见。”说了,他朝着子婴和郑国就要上去。
嬴荷华摆明了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殿下。”
“你还有十秒钟说好的时间。”
秒是个什么计数?她的某些词汇,他从来就没搞清楚,也懒得去弄清。
她扮演无赖,蹬鼻子上脸那套,蒙毅早就见怪不怪。
小时候就不是省油的灯。也只有李贤那个二百五才会洋洋得意的被她利用得团团转。
“十,九……三,”
果不其然,她和嬴政一样没有耐心,倒数十个数,她都要跳过!
不过蒙毅没再往上宴走,却也是真的拂开了她。
蒙毅力道不算大,应该是没用力,但许栀刚好准备用两只手揪着他袖子把他往侧旁拽。
她一时间没站稳,往后踉跄一步。眼看就要退出好几步,幸好出门之前,阿枝新教了她几个招数。
蒙毅手空,他是想扶住她,没想到她能极快站定。
不等蒙毅与嬴荷华再说话。一旁一个雍城文官吏摇摇头,出言而告,“大人啊,此番吉庆之日,快请与夫……”
……
这下轮到许栀心里慌,她知道蒙毅不想和她扯上丝毫关系,更何谈这种诽谤。
她当即就松了手,扫了眼那文吏衣袍,开口补上。
“县尉别误会。我与大人可是连熟人也算不得!”
蒙毅闻言,眉峰一拧。
他看了眼张垣,转身撂下一句,“公主回咸阳之前,当有合理的收束。”
和她“不熟”的,还有一个人。
张良看着方才那种似曾相识的场景,一时间哑然。
披风的系带柔顺垂到他手边。
六年前,她也是那样抓住他的袖子,半是央求,半是威胁,不准他在她母妃面前说她坏话。
而几个月前,韩非提醒过他。
嬴政自有意放任嬴荷华收揽人才开始。即便她向她父皇奉上忠诚,没有人比韩非更清楚法家铸成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家。
而嬴政在称帝之后,她的身份注定必将与秦,时时捆绑。
她的婚事,不可能不出于政治的考量。
一则历来都属于秦国的臣子,二则嬴政的信臣。要满足这两个条件,嬴政考虑的人之中,要的,便不大可能是李斯之子。
远比失忆痛苦百倍的事情还是浮现了出来。
张良既没忘记韩国,也没能忘了她。
他既无法将她利用彻底,也终究无法推她入深渊。
这时,田婖身侧的侍女传来了话,“郑水令将卷轴交给了嬴子婴。”
张良心下一沉。他知道郑国为了避嫌不会追问卷上之物,哪知道他这样省事,转手就交给了秦人。
侍女接着递上了田儋手令,“公子说请先生尽快想办法将他绢帛之差补上。不然,先生在岭南的一切也都将灰飞烟灭。”
张良没有任何神色的变化。
侍女委婉道:“恐怕先生避不可及要与永安公主一见。”
所谓慧极必伤,说的就是他这一类人。
与此同时,上宴传来了高诵之声。
‘纳征礼成,卜得佳期,得春月之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