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认识已十多年了,你觉得我与十年前有何不同?”
她为什么要说‘认识’?她六岁之前抓泥巴玩儿的时候,哪次不叫他?
他想说,没有不同,一样的心机深重,跋扈非常。不过,当人面责骂的话,他没说出口。
“公主殿下得陛下之重,十年如一。”
她没想到他这样说。
下一个十年……
“无论多少个十年,我也一如既往敬爱父皇。”
她的笑容让他不解。
蒙毅最终受不了这种压抑太久的场景,将话摊开说,于是,赐婚诏书之事,被摆上了台面。
哪知,她率先开门见山。
“蒙毅,你我不必成为怨偶。”
她以一种出乎意料的姿态,悄然震撼了他。
这是他第一次被她请来芷兰宫,也是最后一次。
冬天,树枝上的水都冻成了冰。李斯府中,热气缭绕之中,蜀茶香味四溢,博山炉上白雾缭绕,而对案无声。
过了很久。
“廷尉若还记着自己的路,就不该让永安公主回朝。”司马澄道。
“若永安不回来,我看她真把雍城的案子翻出来。司马兄又该如何让旧事暂停?”
司马澄道:“……这样一来,王绾之议怕就占了上风。”
“在此之前,永安怕要先顾及自身。”
司马澄一顿,以为嬴政选的人在李家,惊问:“皇帝陛下的赐婚诏书难道是给了你的儿子?!”
李斯笑笑,摇头。“其中之名,并无区别。”
“廷尉。先有长公子娶王翦之女,如若永安公主再嫁蒙氏,此后,对我等乃是大大不利。”司马澄迟疑片刻,“何况令郎……”
李斯喝了口温酒,他眸子渗了寒,别开话题,“景谦到蜀地去这些年,在你手上查了不少旧案。”
司马澄这才觉他这个同窗的可怕之处。
李斯说的是颍川郡上党之事。他放手让李贤查清楚,不介意李贤告诉嬴荷华。
这件事引的一连串的后果,多少是他的策动之下。
当下李斯上表嬴政,让嬴荷华回朝的提议。是为了让她在王绾提出分封的上书之际,因自己的婚事而分身乏术,从而让李斯自己的政论推行。
对李斯来说,她迅回到咸阳的举动,还是让他颇感意外。
不过,不论她怎么选。
他都不会输。
“以永安自小的性格,没人能逼她做不愿意的事。”李斯笑笑,“我一直和你说,永安公主和陛下一样,他们这类人啊,不会让人有威胁他们的机会。”
司马澄以为他是喝醉了,“通古慎言。”
“司马兄,我并不喜欢这个表字。”他纠正。
“……你疯了,此为陛下之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