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间雨势愈急,绿萼与瑛姑已然返回客栈,皆是周身湿透。
银月护法见绿萼将尹克西尸身掷于地上,心中更惊,战意全无。又见瑛姑步伐轻盈,轻功显然不凡,暗自寻思:“这又是何方神圣?如今莫说救人,便是脱身亦难矣。”
易逐云高声叫道:“媳妇,浪迹天涯。”
纵身而起,挥剑直劈,洪凌波亦紧跟其后,使出一式全真剑法之“浪迹天涯”。
绿萼娇唤一声:“易大哥。”
身形一闪,挺剑亦向银月护法攻去。
银月护法心想:“此番吾命休矣,这三人联手,我怎生抵挡?”
当下双刀舞动,密不透风,连连后退。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过后,银月护法竟将三人之剑尽数挡开,方知他夫妻二人此次合击未竟全功,顿时大喜。
原来易逐云见了绿萼,不免分心,致使合击之效大打折扣。
银月护法双刀狂舞,护住周身,猛地大喝一声,纵身朝门口的瑛姑扑去。
瑛姑见他来势汹汹,度更甚于尹克西,急忙身形扭动,堪堪避开两刀,左臂却仍被划出一道大口子,惊惶之下,向旁侧窜去。
银月护法双手一扬,将两把弯刀旋飞向无碍等人,而后纵身跃出客店。只听铛铛两声,想必弯刀已被挡下,他也不做纠缠,朗声道:“易逐云,咱们襄阳再见!”
如疾风般消逝于雨夜之中。
易逐云听得那声音远远传来,踏出客店,但见雨幕倾盆,抬头望天,忽地电闪雷鸣,震耳欲聋。
洪凌波与绿萼随后而出,分立左右。三人立于屋檐之下,并未追击。洪凌波轻轻挽起易逐云衣袖,为他包扎手臂刀伤。
绿萼轻声问道:“易大哥,咱们接下来可是要去襄阳?”
易逐云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好宝贝,此刻该称呼我为夫君啦。”
绿萼脸颊绯红,娇羞地低下头。
易逐云转而对洪凌波道:“师姐,你我二人一同合修心经吧。”
洪凌波微笑点头,应道:“好。”
易逐云揽着两位娘子步入客栈,见瑛姑正自行包扎伤口,便道:“绿萼,去帮帮嫂子。”
绿萼应声过去帮忙。
瑛姑瞧了他一眼,笑问道:“你便是周伯通的好兄弟?”
易逐云走上前去,笑道:“正是,见过嫂子。”微微躬身行礼,起身说道:“数年前我曾让周兄来寻你,他来了却不敢见你。”微微叹息一声,又道:“嫂子放心,下次我若遇到他,定将他绑到你面前,叫他再无法逃脱。”
瑛姑起初见他有绿萼与洪凌波相伴,心下略有不喜,现在听他这般言语,顿时好感大增,笑道:“小兄弟,你可未必打得过他。”
易逐云哈哈一笑,道:“嫂子放心,周兄是我好兄弟,我自有百种法子对付他。”说着手指向上,强调道:“整整一百种!不多不少!”
瑛姑放声大笑。
绿萼与洪凌波也笑出声来。
易逐云过去与无碍、觉远交谈之际,忽听许大有在楼上叫道:“易大侠,那独眼贼跑啦!”
易逐云赶忙上楼,心下寻思:“那银月护法武功高强,与金轮法王各有所长,若他一心只想逃走,以我如今武功,要将其诛杀,几无可能。那无痕贼子,受伤中毒,此番若真逃脱,着实可惜。”
到得楼上房中,知道那无痕乃是跳窗而逃,便冒雨在小镇中搜寻一番,却未寻得踪迹,只得折返客店。
原来无痕之所以能够逃脱,一则易逐云不知他已被茅五等人毒倒,二则茅五等人点穴之术不精,加之易逐云全心对付银月护法,他便寻得良机。况且他对莫娜丝所用之毒颇为熟悉,虽身负重伤,却趁着楼下激战之时冲开穴道,压制住那胡椒锁脉散,终得逃脱。
此时,程英与陆无双亦下楼来。
茅五已被众人救醒,口中大叫可惜,一来可惜未能目睹今夜这场大战,二来可惜自己的宝贝胡须。虽有伤在身,但仍是谈笑自若,颇为得意。
众人将厅中收拾妥当,寻得几张完好桌椅,拼凑成几桌。程英、陆无双、绿萼、洪凌波、瑛姑围坐一桌。易逐云、无碍、觉远、茅五、许大有、刘大成围坐另一桌。
那莫娜丝等人则被捆绑在一旁。
众人只待雨歇,便欲押着莫娜丝等人渡河。
那店家见外间已无打斗动静,这才出来,言道要为众人烹制夜宵。
易逐云从尹克西那鞭子上取下几颗宝石交予店家,那店家虽店铺被损,却得了这意外之财,自是欣喜万分。
易逐云只道:“我不吃羊肉,若有牛肉,那便最好。”
那店家笑道:“好说,好说。”
连忙跑去叫厨子。
无碍笑道:“易兄,我记得你以前是吃的。”
易逐云道:“无碍兄有所不知,蒙古鞑子与珍珠教信徒,都是‘直羊贼’,小弟每念及此,如何能咽得下?”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
觉远问道:“易大侠,何为‘直羊贼’?”
无碍抬手在他光头上拍了一巴掌,道:“师弟,你又不吃肉,非礼勿问!”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瑛姑、洪凌波等人亦笑个不停,只有绿萼满脸疑惑,洪凌波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几句,绿萼听后,脸颊涨红,暗自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