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惊诧中的两人同时怒目相怼。相互折服对方高傲的意志。
但是,拿格明显感到:较力中的冰刀,似乎其中蓄力刚刚打开了一半。蓝刀就像一块磨砺的石头。
而且,冰刀进攻时粹力而蹙小,更让他感到梭黎性灵张力的升腾。
所以,拿格感到:梭黎其实就是掌控动态攻中的主刀。就像祭祀中的祭主,不可被护祭或护法所交换。
拿格并非不承认这个祭礼的事实和格式,只是不肯承认梭黎。
梭黎攻得越猛烈,拿格越想用蓝刀否定他。所以,心里一点儿并不感到怵。虽然被惊到。
梭黎不显慌忙。他优柔地挽动臂膀,调转“怒墨刹”——盘亘了一个光滑的圆。
俊健而高拔的“怒墨刹”,交叠光亮漂亮的马腿,骄态曲折着美观的身形线条。散逸着贲力之后精致连贯的步韵,一绽造型生动的流光。飙起如旌的风鬃长线,并烈性长嘶着。
梭黎微微侧转面颊,看了拿格一眼,道:“猎司里迪的护者,本来就不会是祭礼所指中的目的。”
拿格站定原地,毫不客气地昂头,喝道:“你还不配高踞马背,像龙耶柏那样说话。”拿格说罢,手指梭黎,又道:“护者刀不能直指祭礼的目的。但可以戮灭傲慢行祭的动作,包括错误的人!”
梭黎顿时盛怒,满脸变得赤红。那种被激怒的神态似乎因为剧烈承受,而让他动作牵强到畸变。
“你记着,给你说话的将不是猎司里迪护佑的神。应该是这把刀。拿格!”
“梭黎!我再提示你一句:这儿更不是你行祭的道场。”
“是的,更不期望是。这一刻,你距离猎堡的龙耶柏尊者很遥远。我还以为:上次龙耶柏出手的重拳太轻了呢。”
拿格听罢,愤怒已经让他变得浑身战栗起来了。他仰面,孤独抽动的脸朝向太阳光,一仰。饮噎下最后一口腥味的血沫。目光变得精光闪亮。
他双手合握,执掌起泛光的蓝刀,慢慢竖矗。
“有不怕死的人?”拿格道。
“也有不怕人的刀!”梭黎道。随即又附著一句,“说真的。我梭黎早就想要教训——你这匹猎司里迪的劣马了。”
拿格再也控制不住:姿态被激怒时形变的模样。他仿佛突然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袭击那样。痛苦扪胸而跌退几步。
随即,嘴巴喷出一团黏血。
“拿格!拿……格……”凝蝶萝忽然叫啸着,冲到拿格面前,想要一把拽定颠晃中、站立不稳的拿格。
拿格半俯着脸,剧烈咳着喘息。随即驱开手臂,生硬地将凝蝶萝推开。
“我只记着你曾经护着的一个人。已经不清楚你究竟是谁了。”拿格吃力道,目光凶而烈。
凝蝶萝重重地将背靠在冰冻的红杉树杆,遂身躯一松,倒在地上。
凝蝶萝悲伤匍匐状,仿佛呜咽的河水。她挣扎着起落……痛苦翩翻的两只纤手,无力地飘转着落堕。白的面颊,哀极而变得僵,极致显出:快要消失一抹凄丽含泪的痛苦微笑……
尔珠见状,惊怵地赶上。她极力挽住凝蝶萝的胳膊……不及站起来,无声的眼泪簌簌地滚落下来。
“冰塬大地的女子,心就是这样伤透的……”尔珠半跪着,呵拥凝蝶萝,垂落的头再也不愿抬起。
她羞赧地红着脸,好像拿格推倒的,不仅是凝蝶萝,还包括一个可怜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