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让两个机灵的婢女继续去内室守夜,自己则将裴护领到门外廊檐上。
公主的闺房,我每天都里里外外检查过,绝对不可能有诱公主喘的东西。
倒是你,上回公主在阿月坟前病,这么久了,还没查出原因吗?
柳嬷嬷的语气有些严厉。
她平日里就是个严厉苛刻的人,只有在公主面前,才会展露出慈祥的模样。
此番,裴护办事不力,她更加没有好脸色。
裴护面对这番责问,语气甚平静。
派了几个人过去,我自己也亲自去取样查过,坟前的每种杂草都比对了,都不是公主病的诱因。
柳嬷嬷斜看了一眼裴护,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公主的喘症,是越来越严重了。
她转回目光,抬头望着高处悬挂的月亮,长叹一口气。
紧接着,柳嬷嬷继续出声道。
阿月坟前那次,加上这次,都说明了,哪怕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公主情绪太过激动,也会引喘症,这种情况,我们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裴护之前就有此猜测,是以,他并未反驳柳嬷嬷的说法。
两人在廊檐上站了好一会儿,始终保持着沉默。
他们为着同一个人思虑忧心,愁眉不展。
天刚亮的时候,慕辞就醒了。
守夜的婢女进入帐内,有条不紊地伺候着她更衣、洗漱。
公主,今日要用马车吗?婢女月璃站在一旁,轻声询问。
慕辞抬头看了眼月璃,语调毫无起伏地夸赞道。
你今天很好看,头上那支簪花十分配你的裙子。
月璃面色微红,低着头不说话。
慕辞又漫不经心似的说了句,今日出行,你随侍吧。
月璃脸上浮现一抹喜色,赶忙领命。
是,公主!
公主府外,停着一辆看似低调简朴的马车。
裴护站在马车前侧,手牵着缰绳,防止马儿突然不受控制。
慕辞则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上了那步梯后,弯腰进入车厢。
除柳嬷嬷外,她只带了月璃一个婢女。
月璃受宠若惊,仔仔细细地伺候着,上马车前,还对裴护行了一礼。
她双眸低垂,眼中暗含绵绵爱意。
裴护亲自驾车,车厢里坐着三个人。
柳嬷嬷熟练地点上熏香,又摆上了各样的点心和干果,以及用来解闷的话本。
脚踩处铺上了毛毡,坐凳上也铺了软软的一层,即便如此,慕辞还是觉得冷。
她两只手缩在厚厚的大氅下,捧着一个做工精巧的手炉,静静地坐在中间,一路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