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是三层,三楼不住人,二楼的卧室里,除了主卧,其余都被黄思丹女士放了杂物,根本不能住人。也是黄思丹故意的,为了让她们两人晚上住在同一个间卧室里。
结婚快两年,奚半珠也的确没有和许盈在一起过,一来她们不过是因为长辈约定的婚姻捆绑到一起,再者,结婚的时候,许盈才过完十八岁一个月,奚半珠虽然年轻时叛逆过一阵子,却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最重要的,她们之间,除了有婚姻的头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比陌生人也差不了什么。
结婚时,奚半珠也曾和许盈承诺,将来不论何时何地,只要许盈单方面愿意,她们之间,就可以随时终止这段婚姻关系。
所以,她们之间,也可以算是契约婚姻关系,只是,奚半珠把关系解除的主动权,全都放在了许盈手上。她还不想欺负一个,比她小了快一轮的小姑娘。
还是照之前的约定,床上两人分楚河汉界,一人睡一边,互不干扰。
奚半珠无事,早就回了房间。
许盈要做功课,一直就在客厅里。
十一点钟的时候,奚半珠开门从卧室出来,头发有些乱,望见还坐在客厅桌旁的人,她眯着惺忪睡眼,盯着人没有说话。
许盈听见动静,抬起头先开了口,说:“我,我打扰你了么?”
奚半珠:“不要写了,进来睡觉。”
话出口,又像命令,末了奚半珠又添了一句:“年纪轻轻,不要学人熬夜。”
许盈哦了声,站起来,看着已经转身回卧室了的人,踌躇了半刻,还是抬脚跟了过去。
这么多天了,她其实还是不习惯,床边突然多出来一个人。
即便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老婆,奚半珠女士。
冲了澡,许盈蹑手蹑脚回卧室,房间里开了空调,床上的人背朝着她,睡在床另一侧。
许盈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长发胡乱散落在枕头上,露出后颈一段雪白的脖颈,像天鹅低头那样。
她轻轻走过去,又轻轻在床边躺下来。
昏黄的床头灯光柔柔地照着,她伸手去够开关,啪嗒一声,灯灭了,房间里漆黑一片,像舞台剧落幕那一瞬间那样。
刚缩回手,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盖好被子。”
许盈心跳砰砰地,伸手从枕头上摸到小老虎,抓进怀里,又拽了拽身上的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
奚半珠早转过了身,漆黑中面朝着另一头只挂在床边的人,她伸手去拉她的被子,声音轻轻道:“往里面过来一点吧,仔细半夜掉下去。”
许盈第一次和陌生女人躺在一张床上,即便是在楚河汉界的情况下,她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明明漆黑得什么也看不见,可她还是不敢睁开眼睛,身后的声音不像在天边,只像是在她耳边,在她耳蜗里,她闭着眼睛,听见奚半珠的话,也不敢应答,本能地往后挪腾了一下。
今夜是十六,月光依旧亮如白昼,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像月宫里漏掉的光。
奚半珠望见眼前隐约的轮廓,也活像一只受惊的月兔,不由地无奈失笑。
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吓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