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宴静静地看着他,缓声道:“收手吧星阑,别让我恨你。”
元星阑手指紧了紧,他移开视线,声音晦涩:“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算现在收手你也不会原谅我,更不会跟我走。”
他故作轻松的说:“反正阿宴你现在在我手上,等我登上皇位,再向你慢慢赔罪。”
“你就这么确定陛下会杀了我?”
元星阑眨了眨眼:“这个问题阿宴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祝时宴沉默了一瞬,低声问:“陛下什么时候现的?”
能让元帝下定决心杀他,必是现了他在暗中辅佐六皇子掌控朝局,可他这些年一直伪装的很好,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刚现不久。”元星阑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准确的说,是我刚现不久。”
祝时宴抬眸看他,“既然我已无路可逃,殿下干脆让我死的明白点,陛下是怎么现的?”
“父皇到现在都怀疑你是我的人,离宫前还让我不要对你心慈手软。”
祝时宴蹙了蹙眉,“那是什么让他非杀我不可?他不可能相信你说的通敌叛国这种荒谬的言论。”
“父皇自是不信,他只是顺水推舟找了一个杀你的借口而已,我也知道他不信,所以那些证据漏洞百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的。”
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小包药,“阿宴可认识这个?”
祝时宴目光一顿,“这是。。。。。。”
“很眼熟吧?”元星阑笑了笑:“是你给世子府送去的药。”
他把玩着这包药,目露赞赏:“阿宴你真的很聪明,表面上看,给世子府送药的人跟国师府没有任何关系,就算顺着查也不会查到你身上,要不是最近一次拿药的药铺掌柜是我的人,我看见后又多留了个心眼,到现在父皇怕是都被你蒙在鼓里。”
“陛下?”
祝时宴何其聪明,不过转瞬便想通了其中的隐情,瞳孔微缩:“世子身上的毒是陛下所为?”
“没错。”元星阑点了下头:“元麒从娘胎起体内就带毒,容王妃也因此难产而死,他身上的毒本可以慢慢摧毁他的神志,让他变成一个疯疯傻傻的痴人,但你救了他,所以父皇不得不杀你。”
祝时宴皱眉,“容王一向醉情山水不理朝政,陛下对世子也颇为纵容,怎么会。。。。。。”
在知道元麒体内带毒时,祝时宴怀疑过很多人,但唯独没怀疑过元帝。
他待世子宛如亲子,出生便封为世子不说,连名字都是他亲自起的,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元帝与容王兄友弟恭,手足情深。
。。。。。。没想到他竟给世子下这么阴险狠辣的毒。
“我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后来才现父皇其实很忌惮容王府,即便容王从未有过谋逆之心。”
“为何?”
元星阑的眼中露出一抹嘲讽:“容王是先帝最宠爱的一个孩子,先帝几次不顾大臣反对执意要立他为太子,若不是皇祖母带大臣们在龙和殿外跪了一夜,父皇的太子之位怕是真的会拱手相让,当年先帝的遗诏中究竟把皇位传给了谁可能也只有父皇一个人知道。”
“容王应该也清楚父皇对他的忌惮,所以假意醉情山水不理朝政,他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父皇说不定还能留他一命,但他偏偏生了个儿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1],容王府就是父皇心中的一根刺,不除不快,所以他给世子下毒,让容王暴毙。”
“我在查到你偷偷给世子解毒后,想办法让父皇知道了这件事。”
元星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阿宴,不管你支持谁,亦或是暗地里结党营私,父皇可能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让容王府起死回生,父皇定不会放过你。”
他说完后,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祝时宴眼神冰冷,薄唇轻启:“君王不愧是君王,皇权至高无上,众生皆是棋子。”
容王不是因病而亡,而是被元帝所杀。
而他因为脱离了掌控便随意被扣上通敌判国的帽子,背负一世骂名,屈辱而死。
这些年他为了给元辙铺路,手上沾满了鲜血,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狠绝,却没想到帝王终究是帝王,为了权势什么都可以舍弃,幽禁亲子、毒杀兄弟、残害忠臣,稳坐高堂之上,冷眼看底下人挣扎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