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背诵,又不自觉看向沈余欢那边,几乎是?无?意?识的,轻声?念出她名字,“沈余欢……”
许是?实在忙不过来,沈余欢最终还是?让老三来寻了林梦寒过去,只?是?约莫一柱香后,他才?姗姗来迟,在沈余欢后面的位置坐下,惹得沈余欢很是?莫名其妙,转头,疑惑道,“林二东家,你这样是?在同我示威还是?在表达不满?我近日?来苛待你了?需要你这样连表面功夫都不做地同我隔开?距离?”
沈余欢语气说不上阴沉,却也足够清冷。林梦寒听了一阵慌乱,急忙往前挪了些,歉疚道,“我担心坐得近了,会打扰你写方把脉。”只?有?他自己知道,欲望一旦打开?,就像洪水一般,他生怕自己又起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才?想着?离远些。
沈余欢轻哼一声?,“林梦寒,你是?在说笑吗?”从前让他离远点,他
偏生要靠过来,如今倒是?自觉,想来,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宿醉的错误了。
她原本还带着?气,瞧他这样,真?是?一点发不出来了。
林梦寒哑然,又自觉将椅子移得近了些,沈余欢瞥她一眼,没再?多说话。
如今君康堂生意?好了,也招来不少红眼病的人,尤其从前和宋五两沆瀣一气的那几位医馆东家,这不,今日?就有?上门找麻烦的,来的是?保和堂的东家,祝子书。
这也是?个顶奇怪的人,不论严寒酷暑,手上总拿着?一个猪肝红色的小茶壶,没说几句话便要歪着?嘴,斜叼着?茶壶嘴,浅嘬两口。
听人说,他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三十年了。
沈余欢从前听着?,只?觉得有?趣,今日?真?正见到了,反而觉得不可思议,倒对他茶壶里装的东西来了兴致。
“祝掌柜,怎的有?空来君康堂?”沈余欢迎上去,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茶壶,问道。
对方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斜嘴笑着?又嘬了一口茶水,这才?边进来边回道,“之前便听闻,这君康堂的掌柜生得貌美?如花,从前我还以为言过其实,今日?一瞧,确实倾城容貌,当真?是?个十足十的美?人。”
沈余欢疏离地笑着?,“祝掌柜今日?特意?前来,我想,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奉承的话吧?”
“正事要说,寒暄的话当然也少不得,你我好歹也是?同行,之后指不定还能互相照应着?点,你说是?吧?沈东家。”
“话虽如此,可我这君康堂实在简陋,只?怕会委屈了祝掌柜。”
“环境简陋,却照样还是?能看病诊脉,我甚至还听说,沈大夫在还未开业时便给一位老者开?了刀?哎呀,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啊,且不说这环境如何,光是?开?刀这事,那便是?一般医馆一般大夫想都不敢想的。”他嘴里“啧啧”有?声?,明里夸赞,可嘴角的笑意?却不及眼,他又重新打量沈余欢一眼,道,“沈东家一介女流之辈,当真?是?大胆,也不知道这开刀的结果如何,那老者如今可还健在啊?”
“多谢祝掌柜关心,只?是?您既然听说了这件事,怎么没问明白结果?老伯如今不仅身体康健,过几日?还会来君康堂看望,届时我定要告诉他,保和堂的祝掌柜,虽然与他素未谋面,可心里却记挂得很。”沈余欢与人交涉,嘴上一贯挂着?淡笑,如今也不例外,“至于别的,我们?君康堂虽比不得保和堂气派恢宏,可这基本的条件该有也是全有的,医者父母心,我怎么敢让病人承担风险呢,你说是?吧,祝掌柜?”
对面挑起眉毛,又猛嘬了一口茶嘴,只?是?壶子里剩下的茶水并不多,所以吸咋的声?音有?些大,“想不到沈东家看起来年纪轻轻,却巧舌如簧,祝某真?是?惶恐啊。”
“哦,对了。”他又嘬了一口,忽然想到什么,接着?道,“我还听说,沈东家最近研制出了一种神药,只?需一盒,便能药到病除,不知道祝某今日?可有?机会开?开?眼界?”
“您真?是?说笑了,哪来的什么神药啊,那些药到病除的话,无?非是?病人觉着?好用,一传十十传百传成这样的,我们?也十分无?奈。”
“沈东家真?是?谦虚,实不相瞒,我原本也打算研制一款神药,只?是?前几日?碍于杂事太多,所以给耽搁了。没想到这几日?闲下来着?手准备,却听伙计说,君康堂也研制出了一款神药,我当时倒没觉着?如何,只?是?后来一听这药材,觉着?有?些耳熟,所以今日?才?登门拜访,不请自来。”
沈余欢彻底明白了,这家伙不只?是?来找茬的,他还想夺了金翼白尺杵,顺便再?砸了她君康堂的招牌。
她面色不改,笑着?道,“祝掌柜,您这是?哪里的话,我甚至连祝掌柜的医馆都摸不太清方位,若是?能剽窃您的药方,只?怕这京都上下都要称我一句‘神人’了。”
“不过,既然祝掌柜有?这方面的顾虑,为了把事情说清楚,避免日?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不如您把您的药方拿过来,我们?比对一下,也好有?个实际的证明,您说是?吧?”
“自然是?这么个说法。”祝子书说完,撇了撇嘴角,又将茶壶嘴套在嘴边,像瘾君子一般,狠啜一口,道,“我让伙计回去拿方子来。”
沈余欢勾起嘴角,“倒是?奇怪,这药材配比不是?祝掌柜研究了许久的?我还以为您早就烂熟于心,不需再?看什么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