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寒摇头,又为自己斟了一满杯的酒,一饮而尽,酣畅淋漓,“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说,明早天一亮我就启程。”
“你这也太突然了,我……”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他?说着,停顿了片刻,复又道,“你要?好?好?照顾沈东家,别?让她受人欺负……”
话说到一半,突然转头,用手指着重远道,警告的意味很明显,“若我回来发现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绝不放过你!”
重远道语塞。
林梦寒又吩咐道,“你去,去拿纸笔来。”
重远道忍着气,依言照做。
接过宣纸,林梦寒一手拿酒杯,一手执笔,杯酒下肚,笔也落下,字迹洒脱不?羁,洋洋洒洒,不?过须臾,便已成诗。
写罢,他?大?手一挥,毛笔应声落下,整个人也瘫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只有黑沉的眼眸在昏黄的烛光里摇曳生姿。
重远道拿起?宣纸,轻声读出来,“当空明月照寒林,心似浮云逐世尘。秋水长流无尽时,欲寻旧梦已难真?。反身独坐思前事,悔不?当初早用心。”
他?眉头紧蹙,心里隐隐不?安,“你这是何意?”
“把它交给中县令,为我呈给陛下。”
“……”
重远道还想问什么,转头,发现林梦寒斜靠着椅子?已经睡着,呼吸间传来断断续续的鼾声。
视线落在窗柩外,雨又大?了些。
他?简直欲哭无泪。
……
邓均的私人府邸,今夜依旧灯火通明。
唯一不?同的是,今晚下笔如有神,写的每个字都称心如意。
低头凑近,那股好?闻的墨香萦绕在鼻尖,心旷神怡。
“大?人。”
听见叩门声,他?用镇尺压住宣纸,吩咐人进来。
下人亦步亦趋,跪下行礼,抬头,问道,“大?人可是有喜事?”
闻言,邓均仰天大?笑?,“狗奴才,鼻子?倒灵。说吧,何事禀报?”
“回大?人,宫里来信,林梦寒给官家递了折子?,说要?离开京都,四处游历。”
“哦?”邓均在屏风那头,嘴角抑制不?住地轻勾,“官家可允了?”
“允了,官家看完折子?,连夜让郑公公去回话了。”
“那是奇怪,他?怎么好?端端地要?走?”
下人笑?出声,在邓均上扬的语气中,开口解释,“大?人有所不?知,他?和君康堂那个女的,大?吵了一架,那女的不?识抬举,把他?说得一无是处,还嚷嚷着让他?别?多?管闲事。”
说到这些,下人平日?里对邓均的惧怕都淡了不?少,话也是一句接一句,“小的还听说,昨日?林梦寒喝了个烂醉,差点不?省人事,想必是受伤太深。”
“呵……”邓均嗤笑?一声,“林梦寒那个家伙,想不?到还是个用情至深之人。如今他?走了,我也能安心了,否则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说到这儿,他?眼神一动?,又问道,“你们是亲眼看他?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