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犯下的过错……”邪神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要戳穿卡珊德拉的真正身份,那个由祂亲自赋予的、绝对不应该属于圣女的身份。
卡珊德拉仿佛看到了审判台在朝自己招手,她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威克斯,虽然明白他这么做是出于黑耀骑士的职责,但还是狠狠地被感动到了。
就是不知道,当他得知真相的时候,会不会第一个拔剑砍向她。
深吸了一口气,卡珊德拉从威克斯身后走出,直视着半空中的神祇,说:“我不需要任何人代我受过。”她想了想,眼眸微闭:“我在此向吾神忏悔,身为教廷的圣女,我犯下了无法饶恕的重罪。那便是——”
“身为信徒,得到了神的爱情,却又擅自喜欢上了他人。”阿尔伯特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说出了一句,足以让整个圣弗朗疯狂的话。
奥罗拉彻底惊呆了,和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骑士一起。
他们听到了什么?神喜欢圣女,可圣女心有所属?这是什么三流游吟诗人口中才会说出来的三流故事!
直到见到骑士长,奥罗拉和威克斯还觉得他们在做梦。
这一天一夜的奇妙经历,也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说出去估计不会有任何人相信。
神最后让他们带走了圣女,尽管脸色阴沉得可怕。
而对于来自神明的告白和磅礴的爱,圣女始终一言不发,看上去完全没有被它们打动。
事件的主角保持着沉默,局外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尤其是事情本身是如此的——禁忌,禁忌到感觉多问一句就会被灭口。
奥罗拉将自己的外衣贡献了出去,圣女接过后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披到了身上。
这就是她们唯一的交流。
“圣、圣女冕下?”看着眼前的少女,骑士长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几乎是不可饶恕的错误:“您,您没事吧?”恳求的眼神看向将圣女带回来的神官和骑士,但他们依旧沉浸在漫长的震惊中,身体虽然离开了湖中沼泽,灵魂却还留在那里四处飘荡。
“我很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卡珊德拉没怎么看这位不靠谱的骑士长,径自走上了久违的魔法飞车。
她的肢体和精神都到了崩溃的临界点,急需一场痛快舒适的睡眠,最好一觉醒来,她已经回到了书外的世界。
现在的剧情太疯狂了。阿尔伯特,原著的终极反派,无恶不作的大魔头,捉弄了她好几个月的邪神,竟然说喜欢她,而且看上去还不是开玩笑。
更不可思议的是,在她坚决地表示要和奥罗拉他们一起走时,祂放手了,什么都没做。
善良得不像个坏人……
大脑渐渐停止转动,和她狂乱的心跳一起安静下来,伴随她沉入了黑色的梦乡。
车外,尽职尽责的威克斯低声地和骑士长说着话,告诉他圣女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人在她睡着的时候进来过,先是给她盖上了一张毛毯,然后又把一个人还是东西放在了她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睡得很沉,却能依稀感觉到现实中发生的事。
卡珊德拉醒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威克斯,身为黑耀骑士,他理应和圣女形影不离。
因此,许多圣女最后会和自己的骑士缔结婚姻,原著的奥罗拉便是其中的一个。
威克斯手边放着简单的食物,手在看到她睁眼时往前伸了一下,但很快就触电般地缩了回去。
“冕下。”他声音平淡,目若死鱼,仿佛遭受了一场极大的打击:“我们已经离开索罗公国了。”
车窗外的景象果然不再是连绵的树林,而是非常开阔的高地平原。走的也不是来时的路,按照计划,他们会从多米洛帝国境内折返,顺便摆放一下帝国的王室,警告对方放任吸血鬼肆虐的后果。
不过现在这一点倒是没有必要了,如今的索罗太阳高高升起,早已不复当初的昏暗潮湿,那个自鲜血中诞生的暗夜种族也在创世神的神罚下灰飞烟灭,再也不复存在了。
她放下了车帘,威克斯在她看向自己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推了推身边的餐盘:“冕下,您应该吃些东西。”
脑中却在继续纠结要不要下车,和圣女保持距离。
他想起那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圣女悄然离开了房间,独自来到了忏悔室的门前——如今想来,这分明是得到了吾神的指示。而他不仅在门口拦下了圣女,还在忏悔室中和对方开了个当时看来“无伤大雅”的玩笑,吾神的神像就在一边。
再想想自己在森林中遭遇的袭击,吾神会打晕他简直一点都不意外,意外的反而是他还活着,并且和圣女独处在魔法飞车上。
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威克斯用冷过头的目光看着卡珊德拉,说自己有些不舒服,然后便飞快地跳下了车。
过了会儿,他又回来了,将地上的阿格兰瑟一起带走。
回程的路很平静,就是几个知情人的眼神都很奇怪,在见到卡珊德拉时有些欲言又止,还有些肃然起敬。
能拒绝吾神的求爱,这是何等……坚定的意志。
同时不免好奇,圣女心有所属的对象究竟是谁。
很不幸的,远在圣弗朗的伊西多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都知道,圣女在最初的时候,对教皇有过好感。
故事顿时更复杂了,骑士长重重地吸了口气,表示自己的心情。
卡珊德拉在路上见过白兜帽一次,对方换上了普通人的服饰,脸上的伤疤得到处理后变浅了许多,对教廷的态度也不像开始那样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