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捏紧手上的香烟,烟星落在他的真丝领巾上,烧掉一个洞,但他却浑然不知。
他这一生最厌恶的就是那个男人,但有一天,他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那个男人其实是同一种人,同样的刻毒无情,同样的傲慢自我。
不,我不能放过他,我不能……如果放过他,我肯定会后悔的,我肯定会后悔的。
正当江恕大脑中的小人打架时,周济慈走进门,他看到江恕煞白的脸色,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
江恕这回过神来,他抖掉腿上的烟灰,惊魂未定地回道:“没,没什么。?()”
周济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道:“我今天打算放一瓶花在卧房里,你对什么花过敏吗?”
江恕愣愣地回道:“什么都可以,我最喜欢玫瑰。”
周济慈叹气:“可你的花园里没有一朵玫瑰。”
江恕一愣,莫大的悲哀填满他的心脏,他的花园没有一朵玫瑰,他的花园里还能长出玫瑰吗?他不知道。
他不再多说什么,失魂落魄地去上班。
拆线一个月后,江恕就迫不及待地拉周济慈,他今晚格外急迫,像是迫切地想证明什么。
周济慈念他身上的伤刚刚拆线,行动间多有顾忌。
这晚结束后,两人躺在床上温存,江恕从后轻轻抱住他,火热的胸膛紧贴在他触感分明的脊骨上,声音中透着满足道:“你最近感觉好像……”
好像对我温柔了不少。
虽然周济慈在江宅依旧不怎么说话,但眼神和语气明显比刚来时要柔和不少,像是认命了一样。
江恕知道周济慈其实是很心软的一个人,不然那晚他做噩梦,他大可不必理会自己。
回想起今早他对自己关切的询问,还问自己对什么花过敏,还有刚才温柔缱绻的行为……这些让江恕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当然反应过来后,江恕忍不住思考:我这算不算被他拿捏住了?
算了,不去多想这些,人生难得糊涂。
江恕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美妙的,他凑到在周济慈耳边轻声道:“我们以后就这样一起过,好不好?你不要再惹我生气。”
他近乎自我欺骗地想:如果他妥协了,那就不算是我强迫的,至少他不会像母亲那样郁郁而终,这样就很好。
周济慈昏昏沉沉地睡着,他像是没听清江恕的话,口中随意地嗯嗯两声。
见他这幅昏昏沉沉的样子,江恕更是心软,伸出手将他凌乱的头发挽至耳后,露出一张雪白的脸。
怎么说呢,某种程度上,周济慈真的非常符合他的审美和取向。
如果他们以正常的方式相遇,未必会闹到眼下这种局面。
算了,不管怎么样,反正他现在就在我怀里,这样就好。
江恕心满意足地抱住他的宝贝,临睡前,他突然发现周济慈的胸前有一块银币大小的伤痕。
这是什么?
()江恕凑上前,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块皮肤,发现那块皮肤有些不平整。
他也没当回事,只当是个不重要的疤痕。
和江恕做完后,周济慈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他这晚做了个奇怪的梦,看到自己正在和一个金发男人争执。
他站在一个类似书房的房间里,脸色冰冷地质问对面的男人:“我只要你给我说一句实话,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那个金色卷发的男人耐心解释道:“亲爱的,我家里只是在做能源生意,没做那种不干净的生意。⒙()_[(()”
金发男子显然口才很好,一通解释后,他像是被说服了。
他叹气道:“我爸爸当初就是混那一行,后来他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我真害怕你也会离我而去,我受不住的。”
金发男子握住他的手:“我当然不会有事,亲爱的,我也会保护你的。”
他勉强笑道:“你既然这样说,我自然相信你,希望你不会欺骗我。”
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忍心戳破而已。
突然,画面一转,黑色的枪口对准歌剧院包间的黑发男人。
“砰——”
他胸口一痛,低头去看,摸到满手的鲜血。
意识消散前,他最后看到的,是金发男子惊慌失措的脸。
周济慈在梦中被人疯狂地摇醒。
他刚睁开眼,就看到江恕一脸愤怒地拧住他的衣领,质问道:“你刚才在叫谁的名字?”
江恕本来心满意足地抱住自己的心肝,结果在他要睡着时,就听到周济慈口中微不可查地喊了一声“希尔德”。
他的睡意瞬间消散,这简直是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更仿佛是在告诉他真相:你枕边人在上床时,可能真的把你想象成别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