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寒面色寒凉,回头瞧了瞧沈余欢的脸色,见她面色平缓,这才轻舒一口气,转头对那胖子冷声道,“我朝虽民风开化,可这朗朗乾坤也由不得你们公然造次!”
胖子嗤一声,“你是她什么人?管这么宽?”
那胖子摸着下巴打量起林梦寒,“你是她男人?啧,看着不像啊,长得这么磕碜,这小娘子能看上你?”
猜的不耐烦,又变得暴躁起来,“小爷我不管你是谁,滚一边儿去,别碍着小爷办正事!”
呵完,他错身看向沈余欢,脸上的笑容甚是猥琐。
可才看了不到一瞬,视线又被完全遮住,眼前的景象,从沈余欢绝美的面容变成林梦寒这张直冒寒意的脸。
胖子怒了,端稳酒杯,迈着笨重的步伐朝沈余欢过去。
林梦寒静看他过来,待离得近了,眼底寒光顿时倾泻而下,长腿一伸。
那胖子来不及闪躲,猛地趔趄一下,双手在空中划桨一般挥舞,酒杯飞出去,笨重的身体朝前扑去。
与此同时,沈余欢正从袖筒中取出一瓶备好的药,才有动作,便被人轻轻一拉,脚步错开时听得“扑通”一阵巨响,连地板都跟着抖了抖。
耳边充斥着痛苦的呻吟,沈余欢低头看去。
方才还耀武扬威的胖子此刻脸朝下趴在地板上,五官皱成一个包子,嘴里哎呦哎呦叫个不停,颇有些好笑。
她一时不察,笑出声来,隐在嘈杂声中,没人听见,除了身旁护着她的林梦寒。
沈余欢偏头瞧他,对上他垂下的眸子,里面有细碎的光纹,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总觉着他朝她勾了勾嘴角,还不等她瞧清楚,便被他拉过藏在了身后。
随即,耳边响起他清冷中带着鄙夷的声音,“调戏姑娘前先学会走路,不然你一步一大拜,不知情的人以为你在拜活菩萨。”
整场一阵哄笑,那胖子疼得龇牙咧嘴也不忘恐吓两句,“你小子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那使绊子的腿卸下来喂狗!”
“那我拭目以待。”
那胖子被人架着出去,一场闹剧这才落幕。
待人走光,沈余欢饶有兴味地打量林梦寒。
后者被她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知所措,错开视线,却又忍不住关怀道,“方才那些人的污言秽语,姑娘就当刮了一阵风,别往心里去。”
“无妨,比这更不堪入耳的也听过不少,上天给了我这副皮囊,我总要赊点什么出去,不然便宜不都让我白捡了,倒是你……”她轻笑出声,“无缘无故和这些地痞无赖结下梁子,日后可要小心些。”
林梦寒勾勾嘴角,脸上一片温柔之色。
二人才说完,外头便又有人来寻。
林梦寒收了笑,缓步过去撩起帘子,来者是个男的,瘦瘦高高,看着平易近人。
“这位公子,可有事?”
“我……有些事想同二位商量。”
他语气平缓,看着精神正常,林梦寒也收起了些顾忌,引他进来。
那人在林梦寒旁边坐定,面带笑意,“公子,夫人,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可能有些滑稽,可我还是想尽力一求。”
沈余欢听见他的称呼,杏眸圆瞪,不可思议地看向林梦寒,后者一摊手,努努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公子长相俊美,气质出众;夫人出水芙蓉,倾国倾城,别说整个京都,就是这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夫人这般花容月貌的女子。能和夫人喜结良缘,永结同好的男人那可以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是值得炫耀一辈子的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余欢打断他的话,问道。
“鄙人想,不如……”他说着,看了一眼林梦寒,却被他犀利的目光震慑到,他往旁边挪了挪,倾身往圆桌中心凑,“俗话说得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夫人不如考虑一下,二男共侍一妻,也让这世上多一个死也瞑目的男人。”
林梦寒脸色青白,怒到扶桌弹起,指着那人半晌,最后只猛地一挥衣袖,斥道,“简直荒唐!”
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看那人的眼神也转为鄙夷,“这位公子,还请你好自为之!”
他冲冠眦裂,可身旁的沈余欢倒像个没事人,一脸平静置身事外,边喝茶边听着二人不太友好的谈话,从头到尾也没多给那人眼神。
男人也不搭理林梦寒,一脸讨好的看着沈余欢,“这世上男人千千万,姑娘何必执着于一人。吊死在一棵树上,未免也忒不值当了。至于名分,此等身外之物,我并不在乎,只要能与姑娘琴瑟和鸣,小生死也足矣。”
林梦寒扶额长叹,这人一句话没听进去。
沈余欢有些不耐烦,见林梦寒无言以对,便给那人倒了杯茶,“公子说了许多,喝口茶吧。”
林梦寒蹙眉望她,没做声。
那男人欣然接受,一口尽数灌下。
沈余欢静候片刻,待见那人撑着桌沿的手开始打颤,遂对林梦寒道,“可以走了。”
林梦寒依言跟上。
从后面看,他高大的身形将沈余欢整个笼住,两人的影子打在地上,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也说不清是谁融在谁之中。
大堂的人见他们出来,皆行注目礼。
按照规矩,凡是在京都客栈成为幸运顾客的,都要待够至少一个时辰,不然会被认为是不祥之兆,预示着店铺没落的开始。
他们二人统共停留了不足一柱香,门口的小二见状想拦。
耐不住沈余欢眼神太过冷冽,往他们那边随意一扫,仿佛身着单衣置身于冰天雪地,根本没法儿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