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会意,攀住重远道肩膀,用不容置喙的?力道将他拉开,低沉着嗓子,指向榻上的?人,“有本事,去问她。”
话音才落,手掌从他肩膀上滑落,盖住他的?背,使力往前一推,看他踉跄两下,这才转身,牵过沈余欢的?手,轻声?道,“走吧。”
门被关上,重远道看着榻上的?女子,小步往前挪。
褚痴旋看见他的?动作,移开眼,转过头,不愿同他交流。
奈何重远道没瞧出她心思,依旧不依不饶,“你和沈东家,发生过什么事吗?”
褚痴旋不耐,转过头,看向重远道。
其实他生得不错,五官立体?分明,眼眸深邃幽长,只是眼角蔓延至太阳穴的?那道疤痕看起?来?阴森恐怖,像极了那个男人那晚看她的?眼神?,狠戾阴鸷,不顾往日?情分,将她抛在万仞山,自生自灭。
她眼里蓄了泪,看得重远道一阵心慌,“你别哭啊,你若是不想回答,我再也不问就是了。”他伸手,想去给?她擦眼角的?痕迹,只是才伸出去,又收回手,软着声?音,一个劲安慰,“你快别哭了。”
褚痴旋深吸一口气,避开他的?手,又往床里边挪了挪,“重公子,这次,多谢你出手相救,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你若是哪日?看我不顺,想要回这条命,我都随你。只是有些事,我不想说,也不愿意再去想,还?请公子见谅,不要逼我。”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哽咽,话里带了颤抖。
重远道心下一窒,呼吸不畅,本想应下她的?话,可又觉得不得不说两句,“褚姑娘,命是你自己?的?,你要是不爱惜,就别指望别人会爱惜。死从来?都是件容易的?事,一脖子吊死,一把火烧死,不过都是转瞬的?事情,可你要是连自己?都不想活了,那恕我直言,不如死了。”
他实在是被她这副消极的?样子气到了,所以话说的?难听?,只是说完也后悔了,弯腰,避开她的?视线,重新为她捻了捻被角,声?音有点不自然,“你自己?好好休息,有事再叫我。”
末了,他便逃似的出了门。
褚痴旋看着他的?背影,半晌,默念了一句,“我爱惜自己的性命又有什么用,他根本不在乎。”
话音落下,眼角的一滴泪顺势滑落,滴在枕巾上,晕染出一片湿痕。
……
楼下
沈余欢被林梦寒牵着坐下,两人面对面,她先开口解释,“还?记得当?初我问你的问题吗?关于褚痴旋。”
“嗯?色衰而?爱驰?”
“没错,林二东家好记性。”她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后者看出她的?不怀好意,估摸着是调侃他那日?慌乱投诚的?一番话,他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沈东家也是好记性。”
沈余欢笑出声?,声?音清脆。
林梦寒一扫方才的?尴尬,也跟着笑出声?。
两人的?笑声?交叠在一起?,正巧被下楼的?重远道听?见,他脚下的?动作滞住,转身,重新上到二楼,走到走廊尽头,一个人埋头坐下。
沈余欢余光看见他的?身影,示意林梦寒,后者看向二楼,摆摆手,“随他去,只怕日?后还?有他受的?。”
“什么?”
林梦寒朝前靠了靠,“你没觉着,重远道看那姑娘的?眼神?,腻得很。只怕这小子一见钟情,陷进去了,但我瞧那姑娘,受了情伤,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他的?。”
“林二东家,你这是身经百战吧?怎么瞧出人家姑娘受了情伤的??”
沈余欢这句话语气平淡,甚至还?带着笑意,他一时之?间也不听?出冷淡,小心翼翼问道,“你……生气了?”
“嗯?”沈余欢不解,“我生什么气?”
问完了,才反应过来?,觉得好笑,“你什么样子我还?不晓得吗?你一口一个姑娘,只怕连人家名字都没记住,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再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要是真有心,多看两眼,我也是没什么资格生气的?。”
“你有。”林梦寒道,“而?且只你有这个资格。”
他目光深沉,沈余欢不好意思,撇开头,“你怎的?瞧出褚痴旋为情所伤的??”
“她既然能说出‘色衰而?爱驰’,那证明在感情中,对方占据主导地位,她相对卑微,或者说,爱而?不得,才患得患失。按照重远道回忆的?经过,她应该是被那个男人抛弃了,至于原因,只能等她真正放下执念,才会知道了。”
沈余欢点头,表示赞同,“希望重远道能加把劲,让褚痴旋早日?放下心结。”
“他?”林梦寒忍不住嘲笑道,“只怕难了。”
想起?重远道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沈余欢也一阵头疼,索性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宋五两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闻言,林梦寒眸色一冷,缓声?道,“我在他身上搜到一张银票,是从大相国寺借贷的?,一会儿我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那就拜托林二东家了。”沈余欢将面前的?茶水推到他跟前。
后者一挑眉,“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
“确定不能查?”
林梦寒被拒绝多次,语气冷下来?,眼神?也沉了许多。
小厮捂着存档,欲哭无?泪,“公子,没有官府的?手印,确实不能查。”
林梦寒语塞,看他的?模样,应该是真的?,只是如今他辞官休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