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远道并未做声,抱紧她往床榻走。
见他不搭理自己,褚痴旋遂不再多言,侧头,对着?他颈侧青色的血管,狠力一咬。
重?远道身体顿了?顿,
她笑的时候,虎牙露出?两个小尖角,显得整个人俏皮伶俐,没想到咬起人来?,还真的痛。
他咬紧牙关,大掌扶住她的后脑勺,又往里按了?几分。
直到嘴里尝到一股铁锈味,褚痴旋才松开嘴,视线躲过被自己咬到斑驳的地方,扫向一旁。
紧接着?,她被放在床榻上,才挨到床板,她便往床榻里面移,直到缩在最角落里,她才停下,大被蒙过头,再也不搭理他。
好在她也没再想继续进食的动?作?,重?远道也算安心了?不少,为她捻了?捻被角,轻声道,“我去外面,不打扰你,你好生休息。”
知道她不会?搭理,说完便起身,出?去之前还将地板上的馒头捡走。
下楼,正碰见沈余欢。
后者看见他手里的馒头,抬头问道,“她又开始没节制进食了?吗?”
重?远道点头,将馒头扔了?,坐下,长?叹一口气,一言不发。
“我一会?儿拿些山楂丸,你给她送上去,让她服下,兴许会?好一些。”沈余欢道。
重?远道点头,心不在焉。
沈余欢也是无奈,视线落在他颈侧深深的齿印上,拿了?酒精和金翼百尺杵,递给林梦寒,扬了?扬头,示意他给重?远道擦擦。
那也是林梦寒第一次,听?到重?远道和自己说了?一声‘谢谢’。
语气平淡,和他平日里插科打诨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叹口气,却?也不知该如何劝导,为今之计,只能替他找到解开褚痴旋心结的办法。
沈余欢看不下去,扯了?扯林梦寒的袖子,“林梦寒,你有什么办法吗?总不能眼见着?他一直这样魂不守舍的。”
林梦寒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前厅,“褚痴旋深受情伤,为今之计,得先让卢大人帮忙查查,她从前都和谁有来?往,只有找到那个男人,弄清楚当日在万仞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卢大人……”沈余欢有些迟疑,“卢大人虽为中县令,可我总觉得,此?事并非他能力范围之内。”
“嗯?”闻言,林梦寒挑眉。
“你想啊……”她抬手揉了?揉额头,下一秒,温热的指尖按上她太阳穴,短暂的按摩后
,她昏沉的脑袋瞬间清明了?不少。
遂放下手,继续道,“若是普通百姓,怎么可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杀人。再者,褚痴旋当时来?买金翼百尺杵,我见着?她手上的玉镯,不论成?色质地,都是一等一的行货,单从这一点来?说,就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这样非富即贵的背景,咱们还是小心些,尽量不要牵扯太多无辜的人。”
林梦寒点头,“好。”
既然不能向卢大人求助,那就只剩他了?。
太阳西沉,斑驳的光影铺洒在赤水河面,随着?河水缓缓流淌,像碎了?一地的金子。
林梦寒站在赤水河畔,身着?软毛织锦长?袍,身姿欣长?,眉眼低垂,被落日余晖笼罩,凭添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怎么了??怎么突然来?找我?”神思游走间,肩上忽然被人用手一拍,力度不小。
他身体震了?震,抬眼的瞬间,嘴角勾出一抹弧度,转身,看见来?人,有些意外,忍不住一挑眉,“怎么这副打扮?”
粗布麻衣,布料上有明显的折痕,甚至袖口、领口处都有长时间摩擦后出?现的青白线头,头发用素净的发冠束起,看起来?极为朴素。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与他认识多年,岑望秋对穿着?尤为讲究,有折痕的衣裳从不上身,每件衣裳的底纹、领口、袖口皆用上好的金丝线缝制,甚至束发的发冠都须得同当日的服饰搭配。
年年如一日,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的不择衣着?。
岑望秋摊开手,“还是低调些好。”
林梦寒没忍住笑出?声来?,“倒是不像你的作?风,怎么样,最近朝堂还太平吗?”
岑望秋沉默。
林梦寒神色微沉,“怎么?不好说?”
岑望秋觉着?好笑,斜睨他一眼,抬手在他胸上落下一拳,“你我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如今我同你一样,已?经做了?甩手掌柜,朝堂上的那些事情,我如今也不太清楚。”
林梦寒惊诧,“好端端的,你怎么也辞官了??”
“倒也没成?,官家没准,让我留职休养。”他不甚在意,“再说了?,你走了?,他们那些人的目光全聚焦在我身上,可怕得很。你是不知道,上次去东暖阁议事,一个个都把我往火上架,我索性退出?,让他们自己去争个你死我活。”
林梦寒没做声,眉头深拧着?,又打量了?他一眼。
岑望秋被看得一阵心虚,往后藏了?藏,“你可别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搞得我多可怜似的。”
“不可怜吗?”他能穿成?这样,真不知道是怎么过了?自己心里那一关的,“就是留职,也无需这样朴素,若是让旁人瞧见,可不知道要如何揣度。”
“如何揣度?我如今这样低调,那些老家伙若还是要同我过不去,那可真就没天理了?。”他声音拔高,又仰头长?叹一声,“哎,也算是捡了?桃子丢了?西瓜,我那些相好的小娘子如今可是一个个离我而去,现在身心可都寂寞得很。”
林梦寒看他一眼,半晌,启唇,淡淡道,“注意身体。”